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直到刘村长不耐烦地打断,她们才住嘴。
“行了!云丫头的胳膊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这些做婶娘,做奶的,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就知道在那里吵!”
刘村长已经看出许云的样子有些虚弱,赶紧让自家媳妇王氏把人扶起来,往院里走去。
“老嫂子,先去请个大夫过来,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许老太虽然不想出钱给这贱丫头找大夫,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许氏族老的面,她也不敢表露出半分的不愿意。
只能老老实实派老二家的去请大夫。
伤口不是很深,只是看起来吓人。
许云,不,现在是许云苓了,被安置在房间里。
她想起二婶怀里从她们家偷拿的东西,赶紧告诉给了村长媳妇王氏。
王氏一听,竟然还有这事,顿时火冒三丈地出去找二婶拿东西。
外面,是村长,几个族老,以及许家人。
两位亲叔叔也早早被叫来,把这件事说个清楚。
“许安生前已经和你们两房分了家,这房子和地,都是他分家后自己挣出来的,他死后,这些东西,自然也归他闺女!”
刘村长坐在上首,幽幽开口道。
“话是这么说,但这云丫头总归是要嫁人的,那这些东西,总不能带去婆家吧?这不就成了肥水流外人田了嘛!”
许家二儿子,许云苓的二叔,许富贵明显不赞同。
村规祖制向来如此,女儿家没有继承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哪都是一样的。
许云苓自然知道这些,她担心的也正是这些。
毕竟这是封建时代,可不是21世纪的华夏,还跟你讲什么男女平等。
实在不行,她就不要这些东西,跑到山里搭窝棚住,原主是猎户之女,在山里还怕找不到吃的?
许家的人想用婚姻和财产把持住她的一生,让他们做梦去吧!
“富贵兄弟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刘福顺早料到许富贵会这般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许安生前已经同我说过了,他这一生就只得了个云丫头,所以云丫头以后不用外嫁,直接招个夫婿进来,延续他的香火!”
招赘?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许家的如意算盘不就空了?他们会罢休吗?
“这……”许家二子和许老太面面相觑,似乎对村长说的这些话很有意见。
但这是人家许安的生前遗言,还写了下来,就放在村长家里,谁若不信,可以自行前去查看。
这样,他们就是再有意见,也没办法了!毕竟这是人家亲爹一手安排的!
而且当着众人的面,王氏从二婶怀里搜出了那银镯子,让二房的人脸都给丢尽了。
许家的人见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又丢了脸面,便只能像吃了败仗一般,灰溜溜地走了。
许富贵兄弟更是连装都懒得装,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床上的许云苓一眼,直接离开了大哥许安的家。
几个族老在屋子里对着刘村长直叹气。
这两个败家玩意儿,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的亲侄女,也不说进去看看,连个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做,真是白活了。
刘福顺在云秀村做了十多年的村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早就看透了许家人的品性。
又同他们寒暄几句,几位族老进屋看了看许云苓,安慰了几句,说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刘福顺让自家娘子关好门,交代起许云苓来。
“你爹的猎户身份,我已经托人帮他取消了。”
“他没有儿子,就是没后代,以后你也不用顶着猎户的身份交那么多的税了,每年就交税银8两即可,还有……”
这是刘福顺唯一能为兄弟做的一件事。
许云苓刚穿过来,她的历史知识也是十分薄弱的,什么税银税收的,她一点都听不懂。
这古代的税收知识好像很复杂一样,她只能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刘村长。
这眼神落在刘福顺眼中,只觉得这孤女更加的可怜了。
“大侄女别害怕!这税收看起来吓人,但朝廷对你这样的孤女,也是有安抚政策的。”
“到时候我在帮你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帮你减免些,毕竟你家只有两亩地而已,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收成。”
刘村长很是耐心地为她解释了一通,又把刚才她的二婶顺手偷的那个银镯拿出来还给她,对此许云苓很是感激。
送走村长夫妇后,许云苓下了床,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目前的居所。
这房子是个大平房,加上前院不到一百平。
房子内部共有三个房间,厨房在前院的左侧,后院还有几个养鸡养鸭的杂房以及茅厕,还有两块许久没人打理的菜地。
原主这段时间遭遇亲人离世,本就悲伤过度,又着了风寒,一直拖着不去看,拖成高烧。
家里里里外外都好几天没打扫了,幸好有王氏替她买药,还时不时过来探望,否则病死在家里头都没人知道。
许家人还趁机在丧事中报假账,占了原主不少便宜,那副吃绝户的嘴脸,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稍微休息会,许云苓拖着病体,去厨房做点东西吃。
一翻才知道,这米桶里的糙米,已经快见底,原主这几天身子又不好,都来不及去采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许云苓只好先舀了一小碗出来,又在厨房角落里扒拉出两个干瘪的红薯来,削了皮混合着糙米,煮了一锅红薯糙米粥。
一边吃着她一边查询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还不算太笨,知道许家人不会安什么好心,办丧事的时候,家里的银钱都放在隐蔽处,只报账的时候才拿出来。
虽然被许家人钻了空子,多付了几笔假账,但在刘村长的过问和她自己的警惕下,还算保住了一半银钱。
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还不算摆脱许家对她的控制,就算有亲爹遗言在,但她以后婚事的决定权,依旧牢牢掌握在许家人手中,她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她推了马家的婚事,马家一定会来闹。
那许家在这件事上,要么退彩礼,要么就是换人嫁过去,这人的人选她不用想都知道,除了她,就是比她还小两个月的许云秀。
三婶一定不会答应,所以他们一定会再在她身上打主意。
许云苓觉得自己真的好倒霉,刚穿来就遇到了这么一件破事,身子还病着,又受了伤,她匆匆吃完,只能躺回去想着破局之法。
这个时代讲究孝道,这次有村长做主,她能逃过一劫,那下次呢?她又不能太过忤逆……
许云苓只觉得头疼,正想睡过去,突然灵光一闪……
或许,她可以这样做……
马家第二天就来了人,在许家大闹了一场,不知道许老太怎么同他们说的,又很快就走了!
同时,村里也开始传出了关于许云苓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