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来人是村里陈大发家的二闺女,叫陈小玉。
原主性格孤僻,加上他们家在村尾,还整日进山不是打猎就是找山货,甚少同村里的同龄姑娘玩耍。
这刘春玉和陈小玉算是她为数不多且玩得好的玩伴。
“小玉姐,你怎么来了?”陈小玉比原主大上几个月,许云苓一直都是叫她小玉姐的。
她前段时间去了舅舅家,昨日才回来,就听说了许云苓的事,担心好姐妹,就过来看看。
什么克星不克星的,她才不会信这个。
“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小蹄子?你烧可退了?大夫来得药有没有按时吃?”
说完,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腐叶土,一看就知道许云苓在干什么。
在他们这个小山村,使用腐叶土这种方法不是很稀奇。
在缺少肥料的时候,为了能更快吃上菜,也会去找一些腐叶土,埋在菜地里,在上面播种种菜。
虽然腐叶土的营养价值没有粪肥高,但也聊胜于无。
“我昨天就退烧了!有劳小玉姐挂心了。”
“咱俩之间,不用说这个…你这是要晒土种菜?”
陈小玉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土看了看。
“这土还不算太好,这样吧,我教你个办法,保管让你在入冬前吃上菜。”
许云苓双亲均已过世,眼下就她一人,陈小玉作为好朋友自然有些担忧。
现在虽已入秋,但暑气还未退散。
见许云苓这般着急种菜,陈小玉以为她已经揭不开锅了,便想着为好朋友解忧助力。
“村头山坡上,那有一大片的野生的红草花,我听我娘说过,这花可以割来埋进土里做肥,效果又快又好比,比这个全是虫卵的泥好多了!”
“开春的时候,我还同我娘去过那摘来做菜喂猪呢,你同我去吧,把它挑回来做肥,比你这又晒土又翻地的快多了。”
红草花?许云苓在山里好像见过,但没听说它有这种用途啊?
她半信半疑的跟着陈小玉,一起将山坡上的红草花全都割完,两人又一起挑着往回走。
“云苓,小玉,你们这是挑的啥啊?这玩意现在都长老了,又不能吃。”
路过赵二柱家门口时,王氏正蹲坐在门口剥豆子,见这俩人路过,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小玉不想搭理王氏,随意找了个拿回去晒干当柴火烧的借口,带着许云苓回去了。
红草花做肥,本就是老掉牙的法子了。
现在村里的有田有地的人家,都是历经几代精耕细作,有着自己一套种田法子的老农民了,自然看不上这红草花。
加上赵氏只管春耕秋收的时候帮把手,平常就是带孩子,自然不了解红草花的其他用途。
别人看不上,这就便宜许云苓了。
她想过了,既然这红草花有做肥的功效,那她就把种子留下来,撒在开好的荒地上。
等开春后再翻土,连花带叶整株全部埋在地里,这样肥料立马就有了,这省她多少事啊!
听说她要留种,还要开荒,陈小玉自然是支持的,好姐妹多种点地,就能养活自己了,日子也能过好,她当然支持了。
于是两人把收割来的红草花种子全都剥下来,这种子非常的小,心思和手脚要十分的细致才行。
一直到夜幕降临,俩小姐妹才把所有的红草花种子剥出来。
许云苓见天色已晚,想留陈小玉一起吃了饭再回去,但她却拒绝了。
“给你省点粮食吧!我回家吃,我娘说今儿要给我烙韭菜鸡蛋饼吃!”
“明儿若是家里不用干活,我给你带几张过来,让你尝尝我娘的手艺!”
送小玉到院门口后,许云苓看着天色还早,就去了后山的小溪深处放了两个鱼笼,就赶紧回来做饭了。
进了厨房,看了一眼那粮袋子,许云苓想了想,取了墙上挂着的一条辣椒干,又从角落里,找到一块干瘪瘪的姜,和一个蒜头。
这些她原本是打算留着开春做种用的,明儿还有好多活要干,今儿就奢侈点,用一点,做顿好饭吧!
说是好饭,其实家里也没什么食材。
她把厨房梁上的唯一一只已经晒成干尸的腊兔子,取了四分之一,用水煮了煮,仔仔细细地洗了个一干二净,再一一剁成小块。
用姜片、蒜头和辣椒干爆香后,一起放进去煸炒了一下,再加了点水进行闷煮,又去院里的南瓜苗旁,摘了个黄澄澄的南瓜回来。
因为没怎么打理,这南瓜长得很小,刚好够她一个人吃。
许云苓把它削皮洗净切成块,原本是想做个清闷南瓜的,但想了想,还是把它扔进了腊兔锅中,一锅闷算了。
等待的间隙,她把地上的南瓜皮、蒜皮,以及辣椒和南瓜种子都收集起来,堆肥的堆肥,留种的留种。
忙完了这些,锅里的兔肉也快好了,飘出阵阵肉香,许云苓揭开锅盖,香味扑面而来,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嗯~好吃!
这道干锅兔肉经过闷煮后,十分的入味,辣香十足。
再结合南瓜的香甜之气,两种味道的互相融入和结合,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吃起来十分的下饭。
许云苓对自己的厨艺十分的满意,连干两碗都意犹未尽。
看着被刮得干干净净的锅底,她不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要多多挣钱,好好种地,做更多好吃的,让自己在这里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在家享受着美食,陈小玉却惨了。
知道她今日去找了许云苓,她爹娘怕沾上什么晦气。
在她回来后,又是让她跨火盆又是全身熏艾的,还堵在房里对着她一顿耳提面命的,警告以后不许再同许云苓来往。
说了好久,久到陈小玉不耐烦了,随意敷衍了几句,并保证过后,这才放过她。
这些许云苓都不知道,直到第二日一大早,陈父就跑到许云苓的家中。
告诉她就因为昨日陈小玉来找她,沾了晦气,把霉气带回家,导致陈小玉的小弟昨夜突然受惊发起了高烧。
所以要求她必须马上带条炮仗去陈家门口点放,不然就是在害他们陈家断子绝孙,她才醒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她爷爷新丧,她去闺蜜家坐了一会后,闺蜜她妈也是这样跑过来要求她爸这样做的。
她当时还很不理解,如今看来,大约也是如此吧。
看来这克星的名头够响亮的,她这是要失去小玉姐这个好朋友了。
许云苓有些难受,她从穿过来到现在,接触到的就只有刘春玉和陈小玉两个好朋友。
还没聊热乎呢,就这样被大人断了友谊。
小孩发烧,因素很多,怎么就能把这事扯到她身上?
虽然很无语,不过她也理解大人的想法。
克星耶,在这个封建时代,算是很严重了,要是碰上不讲理的,没把她点天灯都是对她的一种仁慈了。
如今只是不让她同自家闺女交往相处,去点条炮仗去晦气,已经算是看在同村,不想逼得太过的面子上了。
家里只有一条过年前买的炮仗,已经受潮了,还不知道点不点得着,但陈父催得急,必须要马上弄好这件事。
没办法,许云苓只好拿着这条受潮的炮仗,去到陈家的院子前。
此时,村里的那些没下地的婆子婶婶们,都纷纷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地看着许云苓的动作。
被家里人禁足在家的陈小玉,也被她娘拘着坐在小弟的房里,看向院外的许云苓。
被这么多人围观议论,自己的小儿子还受到连累病了,陈母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陈小玉也白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父站在院门口,看她害怕得畏畏缩缩那样,便有心为难人,当即指着她的右手边说道,
“你可得扔准点,只能扔到这里,不能过了,也不能扔不到,不然叔可是不认的!”
许云苓没穿之前从来没点过炮仗,回老家过年都是她父母做这些。
即使是原主,因为许父的宠爱,她也没做过这些,并且还要扔那么远,还不许放在地上点,一定要亲手点了扔过去。
一时之间她有些不敢下手。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不想点了?不想负责了?”
“我小孙子可是因为你,还在屋里烧着呢……”
陈家奶奶见许云苓迟迟不动手,顿时有些生气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