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云苓照常早起,照常出摊,只不过剁馅的时候,“砰!砰!砰”的,那动静,似乎要把案板给剁碎了。
这个天杀的宋怀山,他还真把自己当棵菜了?都沦落成这样了,还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大言不惭的。
她和什么人说话,要做什么关他什么事?他算哪根葱?轮得上他在一边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教育一通?真以为自己是太平洋警察?管这么宽?
“云苓别剁了,可以了,再剁下去,案板都要被你给剁碎了。”
李松青刚刚把最后一笼素馅粉饺放上去蒸,看到她越来越狂躁,就赶紧接过她手里的刀,放到一边,这丫头一大早的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和这肉馅较上劲了?
许云苓心虚,看了一眼案板上被剁成肉泥的馅,烦躁的捋了捋额间的碎头发,站在原地发狂地跺了几脚,把正在拌馅儿的李松青都给吓一跳了,以为她怎么了,又走过来关心了几句。
许云苓向他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那只大老鼠不知道又从哪里钻回来了,吱哇乱叫的吵了我一夜,烦死了!”
脑子缺根筋的宋怀山不就是那讨人厌的死老鼠吗?还是阴沟里的那种见不得光的死老鼠,今日回去后她得好好跟春玉姐说清楚,再留他住下去,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当许云苓还在为昨夜之事生气时,相隔几十里的云秀村一大早上早已炸开了锅。
赵大栓死了,尸体在离村几里,一个叫做盘龙湾的地方,被早起进山的人给发现了。
赵大栓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许云苓正好收工回家,好巧不巧的,刚好撞上了。
那时她刚和李松青在路口分开,隔着好远就听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呼天抢地的声音,声音是从村口那个方向传来的,声声如泣,让她心里不禁一惊。
村里出事了?
而此时离村口大榕树几米外的一块空地上,赵大栓的尸体从县衙领回来后,就被放在了这里,因着他是在外面没的,族规不允许他进家门,只能先放在外面,等负责采买棺材的人到了,就地搭棚,在此地停棺安置,办丧事,免得给村里其他人带来厄运。
赵大栓的老母妻儿以及族亲,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到了村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具早已冰冷,死去多时的尸体。
在赵家人的哀嚎声中,许云苓也从旁观的人中大概了解到了情况,根据县衙仵作验尸的结果,赵大栓是失足掉下悬崖,又瞌到了头死的,脑袋上的那道致命伤就是证据,县衙已经判定此事件,是意外失足而死。
然而赵大栓的家人却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赵大栓的妻子和老母已经分别哭晕了过去,被几个族人抬了回去,只有赵大栓的兄长还在坚持,他坚称自己的兄弟是被人害死,扯着赵氏族长的胳膊,又拉着刘村长要再去县衙给自己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这几日,赵大栓一直没回家,他媳妇以为又是跟从前一样,去哪鬼混去了,就没太在意,反正他没钱了总归还是会回来的,哪里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许云苓站在一旁很是震惊,前两天还在自己面前犯贱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而且听说死了有两天了,那不正是他来找自己的那天?怎么会那么凑巧?
现场一片吵闹,许云苓的脑子也是晕乎乎的,她总感觉,赵大栓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刘村长被赵家人吵得烦不胜烦,尸体是他带人领回来的,案件敲锣定音的时候,当着县衙人的面,这赵家人不敢质疑,屁都不敢放一声,怎么回来了反而闹起来,这不就是看他脾气好好欺负吗?
一大早的就被拉起来处理这些事情,还要出面同官府的人交涉,饭都没得吃一口,到头来还要被赵家人抱怨他不尽心,此刻他饿得胃里直抽抽,又被气到了,烦得他都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你们若是有意见,刚才在县衙的时候怎么不说?觉得不公道,就自己去县衙喊冤,县衙的路你们又不是不认识,莫把老子给扯进去!”
棺材也在这时送到了,但赵家人不让抬进去,在那吵着要说法,众人也议论纷纷,各说各的,一时间闹哄哄的,许云苓看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村里发生这样大的事,几乎全村人都跑到大榕树下看热闹去了,所以许云苓进村后,几乎没遇上什么人。
她心里乱乱的,虽说她讨厌赵大栓,恨不得亲手灭了他,但如今他真死了,看到了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她的心中虽然有些解气,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她想起那天赵大栓说的话,这人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宋怀山的踪迹,他的死会不会和宋怀山有关?
心里想着事,许云苓就没注意到周边的动静,赵大栓的媳妇田氏冲上来的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脸上传来火辣辣的一片,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贱人!都是你,就是你害的我们家大栓!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你还有脸回来!”
“哎呀,大栓媳妇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干嘛打人啊,都是一个村的……”
“云丫头你没事吧?让大娘看看有没有伤到?”
负责回来陪着田氏,避免她做傻事的赵大娘等人,赶紧上前查看,许云苓被打得脸直发疼,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打了人的田氏很是暴躁,三两下挣脱了几个赵氏媳妇,冲到许云苓面前还要动手,被赵大娘拦住后,依旧不死心的骂骂咧咧的,言语中全是对许云苓的诅咒和谩骂。
“大栓媳妇,你别在这无理取闹的,你男人的死和云丫头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就是这贱人,我夫君失踪的那晚跟我说了,他都看到了她同一个野男人厮混,一定是她伙同奸夫害的我家大栓!”
田氏的声音极大,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回她是悲伤过头,完全豁出去了,脑子一热,就把那天赵大栓跟她说的话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