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手碰的她?”
临安罗秀镇运安村附近的一处驿站内。
那个叫刀爷的男人,已经受过一遍刑了,该吐的也都已经吐完了,然而宋怀山显然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此时他鲜血淋漓的脸上,正被一只黑色麂皮皂靴给死死踩住。
刀爷也终于感觉到了害怕,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那点蝇头小利,答应那个死女人做这事。
事到如今,他只能苦苦哀求着这些人能放过他。
“这位爷…小的也是被迫的啊!我…要是不遵照他们的意思,就会和我大哥一样死…”
然而,皂靴的主人显然不不为所动,脚上又加大力气朝他脸上碾了碾,同时,头顶上也再次传来他阴冷而无情的质问:
“再问一遍,哪只手碰的她!!!”
声音不大,却震慑力十足,刀爷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哪里敢回答,只是颤抖着身体不住地求饶着。
正当刀爷觉得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开门声响起,周竞华走了进来。
“爷,许姑娘醒了。”
话音刚落,原本踩在脸上的皂靴突然就一松,刀爷正要松一口气,耳中就传来一句宛如恶魔般的声音。
“先把他两只手剁了,再好好审审,审不出…就全剁了喂狗!”
轻飘飘的语气冰冷刺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是一句正常不过的吩咐而已,传入地下那人的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是,我冤枉…不,你…你们要干什么?
“啊!!!!!!!!”
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往外走去,大门重新被掩上,隔绝了里面传出来的杀猪般的惨叫声。
看到宋怀山出来,驿丞刚想上前讨好,可当看到他那张冷脸,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重新退了下去。
许云苓醒过来时,嗓子火辣辣的,头也疼得要死,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昏迷前的记忆让她皱了皱眉头,想不到兜兜转转间,自己还是又一次遇到了他。
屋子里静悄悄的,许云苓看着身上的女装,纠结中还是下了床,然而她刚拉开门,门外刚好进来一人。
出人意外的是,来的人并不是宋怀山,而是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妇人。
“哎呦!姑娘怎么起身了?快回去躺着,你身子…”
“大嫂子,这儿是哪?谁把我送到这的?我身上的东西呢?你知道放哪了吗?”
许云苓见这妇人长得还算温良,便拉着她的手,想着从她这里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东西?什么东西啊?我可没拿你东西哦!”
没想到这妇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而许云苓刚想解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熟悉而温和的声音。
“我送你来的,你的东西也在我这。”
许云苓身形一怔,僵在原地,没有回头看他,而一旁的妇人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的神态后,也了然于心,在宋怀山的眼神示意下,便主动退了下去。
“怎么?不敢回头见你的救命恩人吗?”
许久,身后再次传来宋怀山自然且缱绻的声音。
——
烛火跳动,一点点舔舐着指尖的纸条,光影打在邵琛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静谧。
“宋三此时,应该抱得美人归了吧?”
谈判工作早在十日前就完成了大概,然而就在将要收尾回程复命的时候,宋怀山竟然声称自己身体不适,在未经请示圣意的情况下,私自离开队伍,不知去向。
都说这人仗着自己在陛下面前得脸,是越来越放肆了,连邵琛这个正使都不放在眼里。
然而殊不知,邵琛巴不得宋怀山走呢,他这一走,有些事反倒好办一些了。
火焰烧尽,当着穿着一身黑衣诡雀的面,邵琛把纸灰碾碎成泥,大手轻轻一扬,随着纸灰一扫而空,漂浮在空气中,他再一次自言自语道:
“湘王真是好手段,就是不知,那女子是何天资,竟能让宋三这样的人沦陷……”
诡雀从头到尾都没接话,他见信已送到,微微颔首,身影一晃,立马消失在了屋内,来无影,去无踪…
“宋怀山,为什么我们每一次的见面,你都要这样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许云苓无奈地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
“你三番两次救了我,我很感激,这样吧,你说个数,我给你打个欠条行吗?等我办完事回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凑齐还你。”
她当然知道这有点侮辱人了,宋怀山这样的人,像是缺钱的主儿吗?她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特别还是在这节骨眼上,可是,这东西她偏偏不能给。
他们之间的事,她要拿钱同他算?宋怀山心中升起无边的颓丧,不过他也不急,现在他有的是时间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宋怀山手快速往前一勾,在许云苓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一个打横抱起,将她稳稳抱住。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许云苓吓得低叫出声,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又在宋怀山含笑温柔的表情中,快速松开了手,然而这个姿势,一松手身子就有些不稳,她只能挣扎着冲他放话,“你…你把我放下…”
“大夫说了,你身子还不能吹风,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
“可是湘王殿下派你们来的?”
临安城郊的一处乱葬岗内,许云双和卫俞从一处荒坟中走了出来,他们的前面,等着几个黑衣人。
然而当许云双询问他们的身份时,其中一个黑影却无视他,径直走向卫俞,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同卫俞沟通了几句后,那黑衣人看了一眼许云双,又重新退了回去。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那是——南诏语。”
“南诏语?南诏人?”许云双皱了皱眉头,这些人不是湘王派他们来接应的吗?
“许云双…”
卫俞再一次出口,许云双下意识正要看向他时,就见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紧接着丝毫没有犹豫,用力地刺向了她…
“你…”
许云双在剧痛中,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随之身子一软,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抱歉,我也是奉了殿下之命…一路走好!”
卫俞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抬脚从她身上跨了过去,同那些黑衣人汇合。
黑衣人还想上前检查尸体,卫俞却十分自信的说道:“我的刀下,从未有生还者!”
然而他们走后,留在原地的那具尸体,突然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