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青站在那任由她打骂,脸色冷清,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许云苓,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无关紧要的。
然而他毕竟伤还没好,霍安和蒋风怕这老太太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伤口弄裂了就不好了,便赶紧上前劝说,并拉到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
“大娘哎,有话好好说,他还伤着呢…”
“有话您问我,我人脉比他广,兴许我知道您儿子的消息…”
刘春玉也在这时,拿着那张纸条回来了。
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李松青又打听了镖局的名字,便带着蒋风等匆匆离村,去镖局再打听点情况。
云州,悦来客栈,三楼。
许云秀打开房门,从小二手里接过食盒,小心翼翼地提着放在桌上。
这是宋怀山特意吩咐客栈厨房做的芙蓉莲子粥,是许云苓从前最爱吃的粥品之一。
她人已经醒了过来,但就好像失去灵魂一般,不说话,也不动弹,挺尸一样的躺在那,只是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床顶上的帷幔发呆。
大夫已经来瞧过了,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情绪崩溃导致的伤心过度,缓缓就好了。
把粥从食盒中端出,许云秀闻着那粥的香气不断咽着口水,“二姐,吃点粥吧。”
许云秀象征性地走了个流程问了一句,要是她还不吃,那就便宜自己了。
没想到许云苓竟然动了动身子,径直坐了起来,低着头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去帮我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有事问他。”
青石镇某处破败的民宅内。
李松青左手突然发力,只轻轻一捏,随着一声脆响,男人的手腕关节瞬间脱臼,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嚎。
“说,你们把人带哪去了?”
周竞华走前,已经带走了大部分的人马,只有一些编外人员留守,而这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今日不过是出来喝点小酒,哪里想到就遇上了这三个不讲道理的。。
身为玄灵阁之人,身手自然不在话下,可这三人的路数却不走寻常路,招招都是死招,特别是那个他们叫青哥的男人,出手又快又狠,没几招的功夫,他就被制服带到了这里。
“我…我不知道啊,我不过是一个外围打杂的,上面的人要做的事,我哪里会知道哦。”
李松青听后眸色一沉,继续问道:
“上面的人?是谁?”
“周老大啊。”
李松青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又把他另一个手腕给弄脱臼。
“他的名字!”
两手先后被弄脱臼,男人疼得直冒冷汗。
“是周…周竞华周老大。”
……
大片大片的芙蓉花混合着莲子粳米一起充分熬制出味,透着一股子的清香之气,许云苓手中勺子的舀动间,那股粥香便瞬间弥漫着整个房间,许云秀在一旁闻着口水直流,馋得要死。
不知道是不是饿坏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这二姐就已经吃完第二碗了,看样子今天她是捡不了漏了。
宋怀山走进来的时候,她正要吃第三碗。
那么香的粥,然而许云苓吃起来却是那般的索然无味,她就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一样,只是机械地在往口中吞咽着粥。
很快,第三碗也被她吃完了。
“他的尸体…在哪?”
看到他进来,许云苓轻轻放下瓷碗,抬眸看向他,平静的眼眸里毫无波澜,好似已经走出来的样子。
“不急,你再养养几天身子。”
“没事…你告诉我吧,我能撑得住,我要去看他最后一眼…然后,把他带回家……”
……
“青哥,要不要把他给……”
蒋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松青活动了下手筋骨,“不用,我巴不得那人知道我在找人。”
人在宋怀山手上,至少她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么才能从那人手上把人抢回来。
“走吧。”
三人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因脱臼爬不起来的男人一眼,径直离开了破屋。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有些腐烂的迹象了,经过这么多天,恐怕都臭完了,而且全身多处伤痕,可以说是死相惨烈,你确定要看吗?”
非宋怀山吓唬她,他之前前去确认的时候,看到那尸体的情况都有些皱眉,何况她一个姑娘家。
“要!要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才行!”
许云苓的目光很是坚定。
……
第二日,云州郊外的一处义庄内。
李松青的“尸体”,就停放在这里。
“真的要看吗?要不还是算了吧,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我都帮你看过了,难道你连这点都不信任我吗?”
进屋前,宋怀山把她拦下,再一次询问她。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要自己确认过,夫妻一场,这最后一面我是一定要见的。”
没办法,他只好让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巾,带着她走了进去。
义庄里那种怪味十分的浓烈,混合香烛纸钱的味道,形成了一种腐朽而陈旧的气息,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面巾,这种味道依旧能透进鼻间。
明明是大白天,可越往里走,阴森感就越强烈。
马上就要见到他了,然而许云苓的脚步却逐渐变得迟缓,每一步都走得十分难受,要停下来缓好久才能走下一步。
她走得慢,宋怀山也不催她,静静地站在旁边,陪着她走过这最后的一段距离。
许久,几人才走到尽头。
“几位,那位的尸体就在里面,虽然已经用特殊的草药处理过了,但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处于腐坏状态了,所以待会进去的时候,各位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负责看守义庄的老头好心提醒道
“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宋怀山淡淡吩咐了一声。
李松青现在就在里面躺着,仅仅隔着一张帘子,只要撩开它,再走几步,她就能看到他。
然而望着那张帘子,许云苓的脚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怎么都不敢抬起来。
“要是难受,就别看了…”
“不!我要看!我一定要看!”
许云苓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旁边的宋怀山听,还是说给,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听的。
她此刻眉眼紧皱着,腰侧的拳头也死死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显得有些发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限挣扎的状态。
宋怀山是知道她的脾性的,也知道她此刻的痛苦,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轻轻拉起她攥紧的小手,就要牵着她往里走去。
然而许云苓好像突然有了力量,挣脱了他的手,整个人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突然勇气大爆发,撩开了帘子直直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