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许云苓,又鬼使神差地把人弄进了她的马车里。
不为别的,只为她见到许云苓的第一眼,就仿佛看到了一位故人,这姑娘眼中冒出的那股子倔强,实在是太像…太像某人了。
……
同心院处于酉阳东部的一条后街上,离军营不过十五里,是个灰砖高墙,青瓦屋顶,方方正正的大院子,因为此地距离军营近,来探亲的或者是随军的家属基本都被统一安排在这里居住。
当然还有其他的地方选择,但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居住环境,都没有同心院那么好,按照李松青如今的职位,加上袁将军的关系,负责安置随军家属的军中官员便批了其中一套朝向特别好的房子给他。
从前他一个人,在营里去哪都能凑合着睡一觉,但现在不一样了,许云苓要来了,他不可能委屈她。
定下房子后,他趁着闲时,一点点的置办着东西,房子半新,不过空置了许久,家具都有些坏了,还全是灰尘。
前几日拗不过蒋风的热情,就让他带人粗略打扫过了一遍,今日主要是添置许云苓喜欢的东西进去,还有修缮一些房屋的细节,再仔仔细细地认真打扫一遍。
他正一人忙碌时,住在院子东北角厢房的覃二婶,还有隔壁几位大娘嫂子便笑眯眯地上门来搭把手了。
李松青来过几次同心院喝酒,同覃婶她们也算相熟,况且大家以后都是要住在一个院子的,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也好,他便也不客气了。
大家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乔云儿也在此时跟着她嫂子悄悄来了。
家属院就是这样,谁家有人过来探亲,一会儿的功夫消息就传得满天飞,加上蒋风那张闲不住的嘴和带人打扫房间的那个动静,其他人想不知道都难。
“好热闹啊!”
见自家小姑子一直盯着正忙着糊窗纸的李松青看,乔嫂子一边含笑着冲着屋里的众人打着招呼,一边扯了扯自家小姑子的袖口,提醒她注意着些,乔云儿连忙低下了头。
众人正说笑着,院子外又来人了。
蒋风带着几个营里的汉子,搬了一套新的桌椅板凳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其中一套梨木菱花妆台十分的精致,一看就不是营里的配置。
“青哥,快看看这妆台,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样子?要是不满意,我就再搬回去,让老刘头重新做。”
妆台是李松青特意去找人定做的,同云秀村许家院子里的那套一模一样,只是材质有所不同而已。
李松青出来摸了摸,感受了下手感,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把所有的柜子匣子都打开来看过,直到妆台上的那面圆铜镜明晃晃地照出了他眉目含笑的神情,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来个人,帮我搭把手,搬进去放吧!”
“好嘞!”
……
“你要去平阳?”
官道上还没疏通完毕,宋怀山的人马还在搜查,马夫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许云苓聊着。
听到她要去平阳,马夫人眉头挑了挑。
过了平阳城可就是塞外了,她一个姑娘家,跑到那去做什么?
“我…我是去寻亲的。”
许云苓不敢把自己的情况据实相告,不过她倒是没骗人,苏轻云已经给李松青送去了消息,为了以防万一,只让他到平阳的一处客栈去接人,而非酉阳,她是怕宋怀山的手伸太长,万一他在酉阳截下了人,那就前功尽弃了。
外面搜人的动静那么大,马夫人都不用想,也能猜到这姑娘同姓宋的那小子关系不一般。
她虽然不待见魏国公府,但想起年轻时的那些事,想起那两位故交,便心有感触,伸出了这次援手。
周茹,没想到十几年后,我竟然又遇到了一个同你当初一样倔强的姑娘,不过这姑娘,可比当初的你讨喜得多了。
“爷,要不还是收手吧,再堵下去不好交代啊!”
周竞华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该搜的也都搜了,再堵路下去,可就不好收场了。
宋怀山坐在马上望向远处,所有的车辆他都检查了一遍,就连附近的林子他都派人搜过了,但许云苓就好像原地消失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永宁侯府的一辆辆马车从他眼前经过,虽然都已经搜过了,但宋怀山的目光还是如影随形着,直到最后一辆马车消失在他的视野内,他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酉阳风沙那么大,就算要跑,也不知道多带点衣服,你那身子骨,能受得住吗?”
呵!用他操心?他在这自作多情什么?人家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他又何必上赶着?
想到这,宋怀山自嘲的笑了笑,强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迅速调转马头离开了这里。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是魏国公世子,是东阳魏家的骄傲,是当今天子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三日后,苏轻云在回京的路上见到宋怀山时,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骄傲的、自信的、不可一世的国公世子。
“苏大姑娘下次再帮人时,还是多多调查下手下人的背景吧,别什么阿猫阿狗都用,害己就算了,害到了旁人,可就是在造孽了。”
苏轻云已经知道了许云苓官道下马车的事,她也为王侑安找的人不靠谱这事生气,但听到这话,美艳的脸上还是泛起几丝戏谑之情,“彼此彼此,再怎么害人,也比不上宋世子你做的那些事。”
要不是他在后面穷追不舍,许云苓又怎么会弃车逃跑?这事说来,他有一半的责任,还好意思说旁人?
懒得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掰扯,苏轻云冷哼一声,当即转身离开。
宋怀山同样冷着一张脸,嘴上说放下了,但还是忍不住让人一路去打探消息。
许云苓已经多日没有消息了,他虽然隐隐觉得这事同永宁侯府有关,但又没有证据,毕竟那日,他的确搜遍了整个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