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俞再一次躲在树底下的草丛中,好笑地看着那个每日都到这个空地上,有模有样练习射箭的女子。
一把破竹弓而已,也能让她玩得那么开心?
不过身为猎户之女,她多多少少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咻——”
见竹箭又一次射中前方的树叶,许云苓突然玩心大起,迅速转移目标朝着远处的树丛射去。
突如其来的竹箭让卫俞下意识躲避,惹出来的动静很快引起了许云苓的注意。
“谁?”
见传出异动,她再次用竹箭瞄准那树丛,神情有些紧张。
青天白日的,会是谁躲在那?
“姑娘准头不错!”
树丛里突然冒出一人,还是个男人,为此,许云苓心里一惊,有些警惕,“你是…你躲在这干什么?”
这人躲在这偷看?不会也是个变态吧?话说自从她来到这酉阳后,遇到的变态可太多了。
见她并未认出自己,卫俞不免松了一口气,也是,都那么多年过去,当年的那个少年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无意冒犯,只是看到姑娘在此练习射箭,觉得有趣,便驻足观看了。”
驻足观看?躲树丛里驻足观看?
怕真是个变态,她没有搭理他,迅速拿着竹弓飞也似地跑掉了。
留在原地的卫俞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
秋末的艳阳依旧火热,刚刚还热闹的酉阳城东街,此刻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只因就在刚刚,一大群身着甲胄,手持兵器的兵卫突然如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清空占领和把守了街道的各个要道,并将处于东街尾部的一间胭脂铺给围得水泄不通,派了重兵包围了起来。
收到岱钦就藏在这个胭脂铺的重要情报后,李松青奉命带人前去捉拿。
他们的动作太快,被困在铺子里面的岱钦等人,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在插翅难逃的情况下,他看到外面的兵卫在一个高大男人的带领下杀进来,便立即怒骂一声的抄起了兵器,向剩余的人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草原勇士誓死不降,好儿郎们,随我冲出去杀敌!!!”
“杀!!!”
随着一阵喊杀声四起,偌大的胭脂铺顿时砍杀四起,血肉飞溅。
火光丛丛中,爆起的火花随意肆虐着,瞬间将整个铺子都给吞噬了。
李松青和岱钦在胭脂铺里间打得难分难舍的,一时没来得及撤出,都被困在了里面。
“好小子!上次老子大意被你摆了一道,这次咱们刀见刀脸对脸的凭实力来,看看谁才是孬种。”
“李松青,你敢不敢应战?”
岱钦已是陷入绝境,就着外面泼天火光的映照下,狞笑着那张脸,依旧嚣张跋扈的不肯认输。
面对他的挑衅,李松青眉头都不皱一下,深邃的双眸里,闪烁出冷静而坚定的光芒,完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再次握紧手中的长刀,再他迎面一砍中灵活躲过,再重挥了过去……
半盏茶后,一个飞踹之下,岱钦重重摔在地上,刚想爬起再战,一把长刀就迎面而刺,抵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他虽然败了,但却依旧不愿意投降,在不经意间迅速低头咬破了藏在衣襟间上的毒药。
李松青心里一惊,想阻止但也慢了一步。
扬着得意的笑容,岱钦用那双不屈的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李松青看。
想抓活口,门都没有!
此时屋外的大火已经彻底失控,完全烧了进来,火苗随意跳跃舔舐,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焦黑,滚滚浓烟笼罩在整个空间之中,热浪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炽热的气息都能将人给点燃住,身处火海里的李松青,早已是汗流浃背,身上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蒋风正在外面指挥着人救火,他那焦急地呼喊声时不时传来,但热汗连连的李松青却置若罔闻,依旧死死看着地上的男人。
既然人是救不回来了,那就在他死前好好招待他一番吧!
想到这,李松青右手把着长刀,在漫天的火光中向着岱钦的胸口重重一刺,蹲下了身子,满脸阴骛地看向他。
“你们不是在找李云吗?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李云。”
说话的同时,他握住刀柄的手劲也随之加大了几分,长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没入岱钦的身体中,瞬间就又深入了好几寸,被刺中的岱钦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嚎,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滚滑落,样子甚是狼狈。
尽管正在被他虐杀,生命力强大且还未毒发的岱钦也咬紧牙关,没有求饶过半句,依旧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你出来时,岱森难道没和你说过吗?”
见他提到自己大哥,意识就要涣散的岱钦傻愣愣地看着他。
紧接着,头顶上方又传来那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冰冷无情且欠揍,仿佛来自地狱一般。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特别还是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
这话说完,他面无表情地重新用力,右手毫不犹豫地把刀柄重重往下一按,只听得“噗噗”一声闷响,长刀瞬间捅穿了岱钦的胸膛。
他知道许云苓被人跟踪差点出事时,他简直想活撕了这人!
岱钦没想到,他们一直要找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人,此刻他瞪向李松青的眼神中满是恨意,不过也来不及了,在他毒发且死不瞑目地眼神中,猩红的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他就这样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血飞溅在李松青冷峻的面容上,然而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起伏,迅速起身后猛地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那把刀,几个纵起和闪躲,就从热浪滔天的火场中闯了出去。
“青哥…青哥你没事吧?”
……
“今日酉阳城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东街那突然多了好多兵,把整条街都给围起来了。”
荷花刚和一个婶子从酉阳城回到院子,就顺嘴说了几句。
要做月饼,还差很多材料,后街那没有得卖,她便抽空去了一趟酉阳城。
还在做绣活的许云苓和覃婶听到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就算真的有事,也不是她们这些人能瞎打听的。
“云苓姐,你这绣的是什么啊?”
荷花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看起来像草,但好像又不是草,倒像是…一棵树?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看不出是什么。
见她看过来,许云苓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挡着。
“没…没什么,我就随便绣,拿来练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