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柔睡饱走出来时,外面已经恢复往日的宁静与悠闲,除了肉眼可见的破烂船身外。
可是她仿佛看不见船上的破破烂烂,如常地坐在醉翁椅上,甲板上没有烤肉炖肉这些香味,转头奇怪地问,“还不到用膳时间吗?”
萧时月都已经想好,把这一切推给萧景天和小白蛇一人一蛇的打闹,伤到了这艘船,才会破破烂烂的。
现如今司空柔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完全不关心这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反正在她心里,船能正常行驶就行,破成一块木板她也不关心。
她只关心什么时候吃饭,可现在最大问题是厨子还没有缓过劲来,手抖得拿不动刀啊。
萧时月被她这个没人预料到的问题噎了一下,小脸略微有点扭曲,“柔姐姐,一会吃炖肉吧,你再等等,马上就来。”
司空柔点点头,“行吧。”
萧时月把傻姨喊进了厨房,帮忙切肉剁肉炖肉这些,现在最有精力的就是她了。
两刻钟后,晚膳准备好,还是多亏了黄老帮了大忙,然后招呼着所有人吃今天的第二顿。
晌午时都忙着逃命了,没吃上。
司空柔吃得一脸淡然,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丝疑问。
萧景天连续瞄了她好几眼,压不住好奇地问,“你今天睡得如何?”
他的问题一出,其他人照常地用着膳,可每一双耳朵都是高高竖起来,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也很好奇。这么大的动静,她真的睡得着吗?更别说,他们划船时,摇晃颠簸,能把人从船上摇下来。
当然,她是东家,而且还是废了一条手臂的小丫头,船上没人期望她出来打敌人的。可是她看着这完全两样的船身,一点疑问都没有,这就奇怪了吧。
司空柔眼皮抬起,幽幽地扫他一眼,淡然地说:“睡得还不错。”
萧景天继续问,“你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吗?”
“如果你指的是船烂了很多的话,我不介意,还剩几天就到达帝都,这艘船的寿命可以撑到那里。”
萧景天:“......” 厉害,果然强心脏。
众人:“......” 这个东家是能成大事的,够淡定。怪不得许助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不能招惹她。
傻女人:“......” 闺女是不是眼睛不好,还是太迟钝?听村里人说,迟钝是一种傻子病,不会和自己一样吧。不行,回了村子后,得带她看看医师,肯定是眼睛不好。
萧时月:“......” 柔姐姐太有魄力了。她什么时候能拥有这一份胆量,嗯,加强训练,魄力是强者才能拥有的东西。
黄老咬着自己亲手炖的肉,吃得更为满足,“柔姑娘,不会是吓晕了吧,我在你房外守着,没听到里面有声音。” 他一直守在门外,就怕司空柔万一被船晃得摔了,他好及时抢救。
全程连摔倒,惊恐的声音都没有,一点声音都不出, 好像只有不省人事可以解释了。
黄老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司空柔,把后者看得不爽,用筷子点了点黄老,带着威胁地语气说:“不要以为你是个老头,我就不会把你眼睛插瞎。”
黄老才醒觉,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小姑娘看,是很不妥的行为,急忙转头,转眼看到自家少爷那个死亡凝视。老脸一红,讪讪地说,“今天这个肉我加了草药下去,不知少爷觉得如何?”
萧景天“哼”一声,一筷子插在一块肉上,把装着肉的木盘子插穿一个洞来。肉汁顺着洞流到茶几下,收到了桌上几人的白眼。
司空柔没好气地说,“啧,有火气就跳下海去去火,别在这里弄脏地方。”
萧景天:“......” 他也没想到,这个木盘子这么不禁插啊,他都没用力,就破洞了。
萧时月小朋友靠谱,这一桌子的人都没人想着换个盘,她屁颠屁颠地拿了个新盘子出来换上。
用完晚膳,夜色渐黑,后面跟着的三艘船的总船长厚着脸皮请求和司空柔谈笔生意。
言简意赅地表示,后面那段路程,可否让她的船拉着他们三艘船。
拉着他们的船的意思,就是后面这一路有事情发生的话,还得请司姑娘施以缓手,顾着他们船上的人和东西。
司空柔心想着,那个运输铺的掌柜不是说只是共同渡过一段路程吗,这都快到帝都了。这几艘船的东西就是卖到帝都的,还要假惺惺地骗她,切。
看他们这一路安分守纪地跟着她,没给她招来一点麻烦的份上,点头答应了。
主要是那个价格深得她的心,呵呵。
一艘船和四艘船没什么区别,打得过,多少艘船都护得了,打不过,被抢一艘和被抢四艘,有啥区别?
还有一两天的航程就会进入到两国交界的海域,运气好,无惊无险,运气不好,遇到两国的水匪,被抢两次。
今天那艘船就是被抢了后逃出来的。她们能遇见她的船,说明抢匪其实离他们的距离不远。
她能想到这些,那个船长肯定也能想到,这时来和她谈生意,意思很明了。
一般这些运输船,付出点代价,安全渡过那片海域,是可以的。就怕对方狮子开大口,谈不拢,要动手时,他们与那些整天刀口舔血的人不一样。
与司空柔谈好生意,两个船长就着将要面对的问题进行了一番长长的讨论。
萧景天与黄老头煞有其事地蹲在一边听,时不时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加入到讨论中。
更让人出奇的是,消失了一天,没有出现在甲板上的小白蛇,也盘在中间,饶有兴致地听着。
这条蛇,今天需要它的时候,胆小怕事不出现,现在一片安宁才出来,鄙视它。
大家今天拼老命划了几十公里,让旅程缩短了半天时间,所以司空柔假装大方地让船停歇半晚,给他们时间养足精神。
躺在醉翁椅上看星星,仿佛事不关己一样,作为东家的司空柔,没有参与到两个船长的讨论中。
萧景天听着两个船长讨论万一遇上水盗,该怎么布局。不打的话,就是付金子,俗称过路钱,那么过路钱的范围在哪里,总要有个数。
转头看到司空柔眼睛亮亮地面对着夜空,哼,又在看,真是搞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走过去,无话找话说地问她,“要是遇到水盗,你会破财挡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