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天伸进来的手越靠近,孩子就挪得越远。
“他不出来,怎么办?把床掀了?” 趴在地上,血流倒涌,憋得一脸红的萧景天气急败坏地喊道。
“不妥,孩子身子弱,本已是受了惊吓,才有此行为,不能再惊吓了。” 黄老头赶紧阻止自家少爷的莽撞行为。
“那能怎么做?地上更凉吧,不是你说的,不能受凉吗?” 黄老头的医嘱里,不能再受寒可是重中之重。
“我去拿点零食引他出来,少爷你再继续哄哄他。” 黄老头把话放下后,就出了房门。
萧景天回头找司空柔,“你没听到吗?快来哄他出来啊。”
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要她去哄孩子,只会把孩子哄得更伤,这点自知知明,她还是有的。
“他怕亮,房间这么亮,他怎么可能出来?”
“怕亮?怎么会怕亮?”
“被关了几个月黑暗的地方,猛然见到亮光,当然害怕。”
萧景天:“......” 他不知道啊,他以为孩子只是被关被打被虐待,并不知道是关在黑暗的地方。
愣了愣,衣袖一挥,把房门关上,窗户落下,房内顿时陷入黑暗,只能勉强看清物品的轮廓。
又趴回去,用了平生最柔的语气,哄说道,“小理,快出来,来哥哥这里,带你吃好吃的?”
单听他的语气,他的这些话,司空柔感觉他像个变态人贩子。
她也不管他,就让他趴在地上去哄人,可结果一般,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压根不理人。
后来黄老头拿了些,据说小孩都特别喜欢吃的零食过来,也没能把人哄出来。
良久后,司空柔没了耐性,“萧景天,把床掀了,他的任性到此为止。”
“柔姑娘,还是再哄哄吧,暴力不能解决问题。”黄老苦口婆心地劝道。
“在我这里,暴力可以解决问题。你掀不掀?不掀,我亲自动手。”
萧景天和黄老面面相觑,没敢真的上手。他可担不起吓到小孩的罪名。
“切”一声,司空柔走到床边,蹲了下来,用食指敲了敲地面,“司理,我不管你现在能不能听懂,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拖出来?”
听到“司理”二字时,小孩的脚动了动,很快又不动了。
床底下并没有声响,司空柔的灵识探到,那个小孩趴在地面上,半睁着眼睛,眼睛无光,眼神木讷,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
对外界的一切无感,已然是封闭了自己的五感。
没有了耐性,单手把床铺抬了起来,司空柔对黄老头说,“把人提出来,扔床上去。”
突然被抬起的床板,让孩子没了安全感,拼命往角落里挪,可他已经在墙壁边上了,还在拼命蹭,想把自己的身体嵌入到墙壁里面。
黄老头又推了一把萧景天,让他去把孩子抱出来。自己走到司空柔身旁,和她一起抬床。
萧景天“啧”一声,从床上拿过条枕巾,向孩子走去,嘴里还在说,“不怕不怕,我们是好人。”
“别给自己的脸镶金,你长得就是一副坏人相,快点,把他扔床上。” 真是无语了,这小孩又不理他,还一直刷好人卡,谁给他脸了。
本来孩子只是肢体挪动,萧景天一靠近,他就爆发出尖厉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刺得司空柔的耳膜“锵锵”地疼。
“闭嘴,再吵打晕你。” 力拔山河的吼叫声,让孩子的尖厉声哑然而止。
魔法打败魔法的成功案例。
萧景天觉得自己的耳朵被这一吼,可能流血了,但是顾不上被刺痛的耳朵,看准时机,把孩子用枕巾包起来,快速擦了几下,把孩子身上的灰尘啥的脏东西擦擦干净,才放到床上。
司空柔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他拿条枕巾是干嘛用的呢,原来是嫌孩子脏,怕弄脏了床。
她平时都没那么讲究,不换衣服不洗澡,就上床睡觉的次数比比皆是。
出任务时,又累又困又时间紧迫,有时间都抓紧上床睡觉了,还管干不干净的?
小孩上了床后,司空柔把床放了下来,拎着他的衣领,提到自己眼前,不管他的挣扎,自顾自地说,“介绍一下,我叫司空柔,是你的姐姐。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司空理,我的弟弟,记住了吗?”
小孩的四肢伸来伸去的挣扎,就是没有回应她的话。
“我没有养过孩子,也不懂得怎么养孩子,你多包涵吧。”顿了顿,“以后多多指教。”
说完把小孩放回床上,示意黄老给他看看。
黄老额头划下几条黑线,孩子才几岁啊,你说的话,他压根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伸手想给孩子把把脉,还没碰到他,孩子就撅起屁股,双手抱头作防御动作后,一动不动了。
他又把自己的五感关闭了。
司空柔去把一个窗户打开,慢慢让他适应亮光。老是处在黑暗中,人没病也会得病的。
黄老给他简单看了看,除了受了点惊吓外,没有大碍。
“阳光正好,给他的眼蒙上层纱布,扔他晒太阳去。” 司空柔对着黄老头,又语出惊人地说道。
黄老一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是否太操之过急?孩子才刚醒,就要他接受一系列的变化,怕给他的心灵造成不安。
黄老的不说话,被司空柔认为是默认,从衣袖里掏出条白布,给孩子眼睛蒙上,把他夹胳肢窝里,带了出去。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把他弄痛了。” 萧景天看不过眼,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你来?”
萧景天看了又看,伸手把司空理抱了过来,以不熟练的姿势抱着,走到院子里。
看了一圈,都没有适合的地方,抬头望向司空柔,目光询问着,“放哪里?”
“你先抱着吧,我看下能不能做个婴儿床,算了,明天购物时,再买辆婴儿车。”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不能一直抱着啊。”
“抱累了,给时月。”
从房间到院子,到她和萧景天插科打浑,司空理全程一动不动,除了微微颤抖着的眼皮子。
他是有感觉的,只是不理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