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臣女全是为了大周……”
“你私闯朝堂、干涉朝政乃是重罪,”魏迟冷冷呵斥道,“危社稷,乱朝纲。朕不罚你,天理难容!”
孟云翡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使劲磕起头来:“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臣女只是一时心乱,求你看在过去……的份上,饶过臣女吧。”
魏迟冷笑一声,看向旁侧的孟致鸿:“她是你的女儿,你说如何罚?”
孟致鸿半点犹豫也无:“那、那就削谱逐宗,撵出家门。”
孟云翡整个人都吓傻了,这两样一来,她就是平民百姓都不如了啊。别说好吃好穿,就是活着都困难。
魏迟听后有些意外:“孟国公果然大义灭亲,甚好,那就依你吧。”
孟云翡大惊:“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皇上,求求你了啊!”
可是再叫再嚷已经晚了,孟致鸿只想迅速撇清,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而朝堂上带她进来的老臣达到了目的,也无所谓。
更明显的是,魏迟……这个自己爱慕了十几年的迟哥哥,这个曾与自己有着婚约的男人,也半分怜悯也无,就这样生生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这次,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所谓的豁出去,真的是字面上的全豁出去了。
孟云翡哭哭啼啼被撵了出来,被两名嬷嬷拽住扔在外面时,她还想爬进去,被冷声呵斥住了:“孟大小姐……不,你已不是孟家人了,你还是快走吧,要是触怒了皇上,这小命就真难保了。”
孟云翡抹着眼泪往外走,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她再去求求淑妃娘娘?
今日正好在宫中,若是出去了,以后就再无机会了。
于是孟云翡趁着看守的嬷嬷不备,撒腿就跑,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长宁宫前。
看到守门的侍卫后,她急急哀求起来:“快,快带我去见淑妃娘娘,再晚就来不及了。”
侍卫愣了一下,回过头唤了一声,没一会儿,淑妃身边的嬷嬷就来了:“哦,原来是孟大小姐啊,你来得不巧,我们娘娘今日出宫祈福了,此时不在殿里。“
“啊,那娘娘何时回来?或者说她去哪里祈福?我寻她去。”
”娘娘去哪里并没有跟老奴说,如今忙着迁殿之事忙碌得很,你若有事,以后再来吧。”嬷嬷说完就要走。
孟云翡急了,一把拽住她:“求求你,求你替我带口信给娘娘,就说我父亲大义灭亲,要将我削谱逐宗,求娘娘替我想个办法。”
“老奴自会转告。”嬷嬷面无表情,说完后转身离开了。
这边的孟云翡哭哭啼啼道:“一定要转告娘娘啊,拜托了!”
这边的嬷嬷快步进了殿中,毕恭毕敬地行礼:“娘娘,人已经打发走了。”
淑妃躺在软榻上,端起茶碗晃了晃:“说些什么?”
嬷嬷一五一十将那些话重复了一遍:“看来小路子说的是真的,孟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真去朝堂上大放厥词了。”
“唉,虽命格好,可废物终究是废物。只不过,可由不得她如此沦落民间。”
“为何?”
“万一她走了狗屎运,嫁了有野心的人,岂不是害了我儿的社稷?”淑妃扬声道,“就把她送去家庙,让她们母女俩作伴,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左右也翻不起浪来。”
“如此甚好,老奴这就去做。”
其实如此的淑妃多少有些怜悯之心,虽说此女不成气候,可这些年来,她时常来宫里,与自己多少有些感情。
所以这样下来,虽自由无望,但总算也留下条小命了。
当日下午,孟云翡就被打包送上了马车,被撵至几十里外的家庙。
她孤身一人,早已没有侍候的下人。毕竟孟致鸿已将她削谱逐宗了,如今她早就不是什么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就连随身的物件,也只是几件粗布衣裳,一点首饰也没有的。
她一路哭哭啼啼,想着那嬷嬷的语重心长,说这已是最好的路。她知道再无希望了。
不过好在,家庙里有母亲在,多少有个照应。孟云翡想到这里,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来。
马车踢踏而行,大约行进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家庙……
这是一处荒废的小庙子,是孟家旁支本支用来惩罚犯错家眷而用的。周遭是深山老林,有诸多野兽,想逃都没办法。
这里固定会送些东西来,可是稀少得很,要想吃饱,须得自己种菜拾掇。
上次孟氏被撵来这里时,有身边的嬷嬷婢女跟着,加上时间短,所以没吃多少苦。可这次可未必……两人都犯了大错,孟致鸿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所以孟云翡下了马车后,捏了那包裹满心凄凉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刚进庙里,她就看到了孟氏。
孟氏呆呆地坐在佛像前,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她上前喊了一声后,孟氏像触电似的睁开了眼睛:“翡儿?是不是你父亲让你来接我了?”
“我……”孟云翡汗流浃背,“不是的母亲,我是被……”
孟氏定定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对视下,孟云翡惊愕发现母亲这一次老了许多瘦了许多,额边都有白发了,脸上也平添了许多皱纹。
她突然间悲从中来……自己也会变成这样,自己还未嫁人,还年轻貌美,可马上就要在这里凄苦一生了!
想到这里,她呜的一声抱住孟氏哭了起来。
孟氏瞪大眼睛,一瞬间推开她来:“你也是被撵来的?你犯了什么事?你怎么惹怒你父亲了?”
孟云翡呜呜将事情说了出来:“母亲,我也是为了妹妹好,能为大周献力是她的荣光,谁料皇上他不是什么东西!”
孟氏一耳光狠狠扇了过来:“为她好?你是想把她往死里逼啊!”
“她反正也跟我们不亲!”孟云翡捂住脸,委屈得眼泪横飞,“你还指望她能来救你么?”
“她会来救我的,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孟氏愣愣的。
孟云翡讽刺地看过去:“你别想了,你就是死,她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一时间,孟氏哑口无言。
天逐渐暗了下来,这破庙漆黑一片,母女两人相对而坐,寂静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