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样了,江月哪里会忍心去抱怨他。
周颂年丧失神智时期的照片还全都存在她手机里呢。
烫手山芋。
偏偏江月舍不得删,偶尔在“大课”期间亏损了几千万,被周颂年拿捏着,当做借口惩戒教育时,也会小发雷霆,看着照片里的周颂年狠狠嘲笑。
然后在第二天半夜。
对着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四处寻找她,然后露出温和神情的周颂年。
江月再有起床气,也都化作一句:“不会讨厌你,躺下吧,我想抱着你睡。”
她有意表现出依赖的模样。
周颂年也便安了心,唇边噙着一抹笑,却偏偏要故作矜持地叹一句:“月月真是有些太粘人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伸手,把她捞到怀里。
两个人小勺子似的依偎妥贴。
江月甚至能感受到他深埋在她肩颈处,似乎在克制地、不引人注意地仔细嗅闻她,然后渐渐放松下来。
一般在这个时候,周颂年会缓上十几分钟,然后才会生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困意。
仿佛身体已经确认好环境安全,适合入眠。
或许是江月的心软过于明显。
周颂年又一次发现了她动人的小缺点。
于是常常利用,故作委屈,流露出几分对过往她有意伤害他的话语的在意。
动辄:“月月不要讨厌我。”
“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或者在午夜梦回,在他们都醒着的时间,露出一个浅淡而苦涩的笑,对她说:
“月月,我又梦到你说恨我了。”
在那时候,周颂年的表情必然是故作冷淡,实则暗示她他在委曲求全,“满不在乎”地说:
“我当然知道那只是个梦,都是假的,月月不要怕,我知道我的乖女孩最喜欢的人就是……”
就连这种装可怜的时候,都忘不了要占一占她的便宜。
然后引得江月哄他。
满脑子坏主意的小圆脑袋此时此刻也不会再想着要怎么折腾他,而是绞尽脑汁,去说几句令周颂年无比喜欢,喜欢到忍不住要奖励她的甜蜜情话。
就好比现在。
周颂年又听到江月温言软语地来宽慰他。
“老公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说好了翻篇了,你却还是这样。”
江月暗暗带了几分抱怨,嗔他:“我这些天,有哪一天不是一起床就说“我好爱你”,我们都结婚了呀,我不爱你我为什么会跟你结婚。”
这又是一个雷点。
周颂年笑了笑:“是啊,月月不爱我,怎么会跟我再婚。”
结婚,再婚。
一字之差。
周颂年真的很爱玩文字游戏。
江月抬手去拧他的胳膊,也不抱他了,
周颂年一时不察,被江月闪身躲开,手空落落的,立刻皱起眉。
而江月则是靠在沙发上,圆着眼瞪他:“你还敢提再婚的事?是谁以前装相,说我一点也不重要的?过渡性婚姻是什么,谁是你的消遣?”
江月冷笑一声:“周颂年你现在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
装可怜失效。
眼见要翻车。
周颂年当机立断,不再装相,反而露出几分得意缱绻之色,俯身捧住她的脸,趁着江月愣神之际,重重地去吻她。
等把江月亲得晕头转向,缺氧窒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温声去哄她:“月月怎么会不重要,老公最疼你了,是过渡性婚姻,至少要过渡八十年,最好过渡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江月伸手推他,没推动,不甘示弱道:“那消遣呢?周颂年我可是很记仇的,你居然在别人面前那么说我,我……”
她又想说恨他。
又觉得周颂年太小气。
以前说说就算了,反正她那时候一心要跑。
但现在都复婚了,万一被他记住,八成等两个人都到了九十岁,周颂年都会半夜站在她床头,颤颤巍巍地念叨。
“原来你恨我……我早该知道!”
怕不是要直接把她吓到当场去世!
于是原本的责备最终还是化作了她委委屈屈的一声抱怨。
“我难过死了!”
江月沮丧地说。
周颂年最近太惯她,除了半夜惊醒,以及偶尔会装绿茶骗她说好听话。
其他时候江月说什么,只要他办得到,基本都应下了。
日常被作几下,周颂年也是乐在其中地去哄她。
真恨不得把她捏成巴掌大的小人,随时随地都揣着走,上班累了,工作无聊了,或者只是纯粹有些想她,就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来欣赏把玩。
江月也逐渐有些娇气,以前觉得没事,反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现在稍一回想,眼底瞬间含了点泪,这回周颂年要亲她,就被她重重地偏过头,不理会了。
“还生气呢?”
周颂年被躲了几次,只得坐到她身旁,把她抱到腿上坐着。
“月月饶了我吧,好女孩,老公知道你最宽宏大量了。”
“你少给我戴高帽。”
江月偏过头,看也不看他。
但周颂年能观察到她微微翘起的唇角。
李建洲真是该死,周颂年有些后悔,他当年怎么没有把他捶回李家当躺平啃老族,反正李家孩子多,继承人不差他这一个。
项目已经到了平台期,换个人进行合作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得哄好妻子。
周颂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月月,你凭心而论,我有把你当消遣吗?宝贝,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金贵,时间跟钱都给你了……”
“明明是给工作了。”
江月故意道:“你的时间花在工作上明明更多。”
周颂年便笑:“不工作怎么给我们月月赚零花钱,月月太会做生意,动辄亏损几千万,老公要是不赚钱,家里都吃不上饭了。”
“你再提!”
江月气急败坏伸手捶他。
她又没亏掉现实中的钱,更何况他还拿这个当借口,不知道讨了多少利息。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他!
“你这个邪恶资本家!”
周颂年任她打了几下,等江月差不多消气了,才握着她的手,“还噘着嘴呢,怎么这么委屈,月月,不要生气了,你不是消遣,你是我的宝贝,老公一生下来就是为了等你,要娶你,给你钱花,让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他到底是生意人。
商人么,最是会花言巧语骗人。
或许偶尔也会流露几分真心……
就比如现在,江月总算不再躲他。
周颂年如愿以偿地亲到了她的脸颊,又低声在她耳边,用得意的,阴暗的声音诉说:
“宝贝,我的乖女孩,你这辈子都逃不脱了。”
所以,还是尽量开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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