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揭开了兜帽,满头珠翠,在身旁的美貌宫女的搀扶下坐在了搬来的一张崭新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上。
最开始她也只是斜靠在太师椅的一侧,斜眼看着我们,也不说话。
一旁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得到她的暗示后站了出来,挥了挥手里的浮尘,似乎是掸着他面前的脏东西一般,接着一脸倨傲的看着我们说:“各位大人也是我朝的栋梁之才,能够到现在这个位置想必付出了不少努力,深受太后老佛爷的看重,可诸位最近在地方的表现却叫老佛爷伤心呀!”
见他这么说,我们对视了几眼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一件事,可我们从来做事就是问心无愧,只为了当地百姓罢了。
可最近小皇帝被囚禁的事情也让我们保持了警惕,都没有接话,挺直腰杆站在原地。
见我们眼神炯炯他倒是也不恼,继续说道:“虽然你们做了那么些令老佛爷失望的事情,但老佛爷现在有恩典,只要诸位做到了,从此官运亨通,还能给家里小辈要个恩典,想必诸位不想苦读多年仕途止步于此吧?”
说完从一旁宫女托着的托盘上拿起了一卷纸,展开后念道:“谨呈太后慈谕,诸位只要将平日联络最紧密的上下级名单尽皆写在纸上,并写下保证书保证从此尊崇太后的各类要求,诸位自然从此官运一片坦途。”
我们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了然,想来是因为我们自小皇帝亲政以来已经在地方推行了类似的政令并作出了一定的成效又得罪了当地的乡绅变成了活靶子,只要将我们这几个作为典型整治,其余的人自然不攻自破。
而一旦我们交代了与我们关系紧密的上下级,他们还不知道要面对些什么。
我们和家族的名声也别想要了,只能依附着太后才能保住官位和性命。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这是在自己的性命官途和名声与理想做选择。
见我们迟迟不做表态,太后也将头侧过来,脸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旁边负责传旨的老太监也注意到了,立马呵斥我们道:“太后娘娘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诸位的性命全靠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而我们所有人齐齐退后了一步,眼里充满了拒绝。
看到我们这个反应,太后叫人将她扶起来,朝后走了几步,立马一行官兵端着火铳半跪在了她的前面,枪口对准着我们几个。其他洞口的官兵也涌了进来,我们被一把又一把的火铳围了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起了个头,可能是为了壮胆,唱起了这几日我教会了他们的歌。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大家也纷纷开口,变成了大合唱。
受着氛围的影响,我也与他们一起唱了起来。
而我唱的内容太后应当也能听懂,面色难看起来,护甲甚至都抓入了扶着她的宫女的肉里,这宫女又不敢痛呼出声。
随着我们歌词唱得越多,太后恶狠狠地盯过来指着我们喊道:“叫他们都闭嘴!”
而她手指一抬,一片枪声响起,身边的人瞬间倒下几个,胸口的窟窿眼冒着血,半睁着眼躺在了血泊中。
枪声响起后,大家唱歌的声音更大了,火铳也使用的更频繁了些,不多时我身边的人全部倒了下去,只有我仍站站在原地,向下看我被打穿的地方居然在自己慢慢愈合。
太后她们眼里呈现出一种探究,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扑上来把我押走研究。
为了避免麻烦,我在又中了几颗子弹后捂住胸口倒了下去并展开龟息法,假装已经死去了。
这些人见最后一个人倒了下去,立马扑上来检查我们有没有死透,而太后的眼里露出了失望之情,摆摆手叫人收拾残局,让人将她扶出去了。
官兵们搬了大量的火药放在了我们尸身的周围,在退出了山洞后,火光慢慢延伸了进来。
我急忙施展出屏障,只为护住他们的尸身。
他们这次点燃火药的行为简直是作茧自缚,京郊这一处几近断裂的龙脉在一声轰鸣声中彻底断开了,似乎是痛苦的龙吟,整座山的生气都少了。
这个山洞也在这一次爆炸后碎石堵住了所有的洞口,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洞口也会有花草树木发芽成长,没有人会再发现这里曾经死了这么多有理想和抱负的人。
有我的屏障顶住,他们的尸体除了被火铳打出来的血窟窿几乎是完整的。
可是我要怎么把他们从洞里带出去入土为安呢?
外边都是官兵把守,我没有办法能够大张旗鼓的去安葬这么多的遗体,这些都是义士。
正当我将他们周围的碎石都搬开,将他们的尸体都围在中间时,有声音在身后传来。
“胡兄,你到底是什么人?”熟悉的声音问道。
我转头看去,却看到这几位的魂魄在身后正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急忙作揖说道:“不瞒各位在下略懂得一些修行功法侥幸存活,恰巧你们都在这里,一会儿我便送你们去往地府等待轮回,想必以各位累积的功德下一世必是安稳的。”
想了想我又接着说:“不知道各位可否有需要在下为家人携带的口信,我必拼尽全力带到。”
听见我这么说他们也一脸伤感,不再好奇我的来历,七嘴八舌地将需要我带给家人的话说了出来,我凭空掏出一支笔,将这些都写了下来。
也不知道太后这群人在山外做了什么,等我将所有人的遗愿都记录下来后,居然还没有鬼差来拘魂。
等交代完后,我相熟的两位同年站出来和我说遗体也不必麻烦我带出去,这山洞也像一个大的墓穴,只希望我将他们刻着名字的腰坠带出去交回家里人报丧。
其余的人听完也纷纷表示他们也同意这样做,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墓穴,就当他们已经入土为安了,希望我能够继承他们的遗志,真的会让这个世界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