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谢槿宁扫了眼这座山,没好气地说“我打算在这山落草为寇了,眼下正缺个压寨夫人,就你了!”
语罢,她不顾祁晏安满脸震惊的眼神,用力将他一拉,冷着脸将人架到肩上。
祁晏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她拉了起来,谢槿宁明显地感觉到祁晏安地身体往下沉了一下,耳边还传来了一声闷哼。
她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肩胛处还插着一簇箭矢,那箭矢许是因为方才水下一番波折,眼下已经深入皮肉中,几乎要被皮肉包进去,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原来,祁晏安方才坐在地上不走,不是同她置气,是因为他根本走不了。
谢槿宁咬牙切齿“你又骗我。”
祁晏安勉强撑着谢槿宁的肩,无奈叹了声气,一脸认真地说“这座山上围杀我的杀手少说还有四五十人,我们两个一起走只会拖延逃跑的时间,不如你去搬救兵,我一人也好躲藏。”
他一脸认真,谢槿宁也一脸认真,扛着他走的脚步却是不停“你一个人能对付几个。”
“他们不会同时找到我,我奋力一搏,应当能杀一两波人。”
“哦,一两波是多少人。”
“加起来约莫二十来个吧。”祁晏安狐疑地看向没停下脚步谢槿宁“你为何问得这么清楚?”
“我总要估算一下你能解决多少个人,给我争取多少时间吧。”
“你放心,如果被发现,我会将他们往反方向引。”
“哦,那谢谢你了。”
……
……
祁晏安重重地叹了声气。
“谢槿宁。”
谢槿宁没理他。
“谢二小姐。”
谢槿宁还是没理他。
祁晏安再次叹了口气,轻声唤了句“翩翩。”
脚下树叶被踩的声响终于停住。
祁晏安软声道“你带着我,跑不出去的。”
“二十来个。”
谢槿宁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莫名冒出了这么一句,让祁晏安愣了一下“什么?”
“你只能解决二十来个杀手,就算你击退两波杀手,可到那时他们早就发现了你,你又当如何?”
……
谢槿宁看着祁晏安沉默的样子,冷了脸扛着他继续往前走。
祁晏安自知说不动谢槿宁,一路上便没再说话,任由谢槿宁继续扛着他。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径前行,四周的草木愈发茂密。祁晏安手中的长剑时不时碰触到路旁的杂草,发出细碎的声响。
行至一处陡峭的岩壁前,谢槿宁忽然驻足。
“给我。”
祁晏安当即意会,将手中长剑递给了她,谢槿宁接过长剑时,剑柄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剑刃挥向眼前高过半身的茂密杂草,杂草纷纷倒伏,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被扛着走进去的祁晏安瞧了眼轻车熟路的谢槿宁,问道“你提前探查过地形?”
“嗯。”
谢槿宁只应了一字,便将祁晏安放在洞穴里,然后又走到洞口,将方才被挥开的杂草重新往洞口聚了聚,这才回到祁晏安身边。
她堆起周围的柴火,用火折子将柴火点了起来,一片漆黑的山洞中,终于有了些许微亮,也让浑身湿透的他们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只不过……
对祁晏安而言,他的温暖一直就在他身边。
他看着忙前忙后的谢槿宁,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对此一无所知的谢槿宁,正将他们湿透了的外袍架在火堆旁烤,然后……
她就转过身来,伸手开始解开他的衣带。
祁晏安:……
谢槿宁一套动作下来十分娴熟,嘴上自然地说道“我兄长三日前传信于我,让我小心姜珩和祁镇,我虽然疑惑这两人是怎么勾结到一起的,可还是留了个心眼。”
“恰好当时姜珩提议将秋猎场地设在归来山,我便让陈荩先到这里探查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她说完这些,祁晏安的衣服也被她褪得差不多了,她抬手十分自然地抚上了他被箭矢射中的位置,借着柴火的光亮,凑近认真地查看。
她只注意到那箭矢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中,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白色的内衬,全然没有注意到祁晏安异样的神情。
祁晏安低头看着谢槿宁,今日之前,他断不敢想他们还有这样独处的机会,更不敢想她今天会凑他这么近。
他以为,今日过后,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算见到,她也早就嫁作人妇。而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看着伤处在肩胛,为何你心跳得这么厉害?”
谢槿宁说着,抬头就看向祁晏安,又是双明亮的眼眸。
两人一上一下,此情此景,一如这一世他们在船上的时候,她替他处理伤口的情景。
冥冥之中,好像有命运的齿轮在重新转动。
祈晏安此刻面色苍白,已是无力再推开她,只无奈道“别看了,就算你拔出了箭矢,我也会因没有药及时包扎止疼,血流不尽疼死过去。”
谢槿宁似乎是研究完怎么拔出箭矢了,抬眸十分平静地——白了他一眼。
“我都说了,提前来这探查过,既然都发现了这个隐蔽的山洞,难道不会藏点东西进来么。”
祁晏安听着谢槿宁的话,愣了一瞬,然后就看见她突然凑了上来,越来越近……
他的心也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脑海中又回想起方才水下的那一幕,他喉间微动,咽了咽口水,然后……
他就看见她越过他的身子,朝着他身后的石壁用力扣了一下,那外侧的石头竟然掉了下来,露出其中的一小处空间,谢槿宁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个一铁盒子。
她将那铁盒子放在面前打开,里全是一些瓶瓶罐罐,还有纱布,甚至还有一个装得鼓鼓的水囊。
祁晏安愣了一瞬,随即感叹“你竟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
谢槿宁一边挑着盒子里的瓶子,一边说道“这山洞不就是用来躲人的么,既然都到了躲的地步,必然是被人追杀,既然被人追杀,会受伤也是可以显然预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