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既是一种宣告,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成亲归成亲,现在世道上盲婚哑嫁的多去了,能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就算是不错的了。可是,如果两个人真的互有好感,再结婚,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吗?”
尽管在方知槐那里受到了不少伤害,但宋七嫂对于未来的美好期望并未因此受到丝毫的影响。
她坚信人不能因为曾经被一条蛇咬伤过,就认为所有的男人和感情都不值得信任了。
这种悲观的态度并不符合她一贯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沈珺薇以前从未认真考虑过自己对墨砚清的感情,此刻突然被这么直接地提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思考了良久,最终轻轻地按住胸口的位置,缓缓地说:“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定义,不过当我想到他的时候,我的心确实变得更加踏实起来。”
“对于未来的生活感到有一点儿紧张不安,但与此同时又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尤其是当我想起很快就要和他在拜堂的时候,心中更是多了几许忐忑与慌乱。”
“我还在思索,当我们忽然之间成为了一对合法夫妻后,我们的相处模式会不会发生变化呢?”
她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长久以来我习惯于战场上的生活节奏,在这样的新角色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很好地适应,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听到这番内心独白般的叙述后,夏荷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镇远伯啊,只是结婚而已嘛,怎么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感受和担忧呢?”
春雨和宋七嫂相视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多年友情的默契。
春雨还轻轻敲了一下夏荷的脑袋:“你现在什么都不懂,”她轻柔地说道,“将来有一天自然就会明白的。”
夏荷揉了揉额头,哼了一声并不在意:“我才不想嫁人,”她坚定地说道,“我一辈子都守着镇远伯。你要是想嫁人就赶紧嫁吧,免得跟我抢风头。”
沈珺薇看着她们嬉闹,心中的紧张减轻了一些。
回想起齐牧白来,竟然有些庆幸。
从小她就认定自己将来一定会嫁给齐牧白,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可能性。
至于什么是爱情更是从来没想过,反正跟谁过都差不多嘛。
但是经过这次风波后,许多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忽然涌入心中,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她心想,以后的日子肯定很有意思,墨砚清也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镇远伯。”
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沈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屋子里欢快的气氛立刻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空气。
“不见,让她回去吧。”
沈珺薇毫不犹豫地回答。
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她才不想见到这种扫兴的人。
管家又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沈夫人说了,要是您不让她进来,她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让人家看笑话。”
在这种大好日子里还要找麻烦。
沈珺薇更不愿意被人当笑话看,只能让管家把柳氏领进来了。
当柳氏缓缓走进屋内,看见一身鲜红嫁衣的新娘时,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落下。
“娘的小月儿终于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她轻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与激动。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落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泪痕。
“这场景娘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了,你比娘想象中还要好看,动人。”
柳氏的眼神里满是对女儿的爱怜和自豪,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小月儿,她的心中既有喜悦也有难以掩饰的感伤。
然而,沈珺薇却一脸冷淡,对于母亲流露出的情绪似乎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沈夫人应该清楚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那你来干嘛?”
沈珺薇的话语冷冷淡淡,带着几分质疑和疏离,仿佛眼前的女子并非生养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一句话让柳氏整个人都懵了,愣在那里一时语塞。
“来干嘛?我只是来看你出嫁,你觉得我是来找茬的?”
她不解地看着沈珺薇,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以为作为母亲,在女儿出嫁的日子里来看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质疑。
“我是你娘啊,你现在要嫁人了,我不来看看怎么行。”
柳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切,试图说服女儿,也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误会。
母女间的关系虽有裂痕,但这份天然的血缘之情不应被任何事物所改变。
“我知道咱俩之间有不少事,可今儿个是你的大喜之日,能不能先把这些都放一边呢。”
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柳氏恳求道。
她不想让这些过往恩怨影响到这一刻的美好,希望能让这一天成为美好回忆的一部分。
“娘只想好好看你出嫁,你看行不行?还给你带了添妆的东西呢。”
说完这番话后,柳氏轻轻地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精心包裹的小木盒,然后缓缓地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串翠绿欲滴的翡翠项链,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
“小月儿,这是你外婆在我出嫁的时候给我的礼物。”
柳氏温柔地说着,语气中饱含深情。
这块项链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代表着家族传承以及最深切的祝福与期望。
“玉佩代表着团圆,九十九颗代表天长地久。”
解释完其寓意之后,柳氏的目光转向沈珺薇,希望能够得到一丝理解或者回应,“娘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一辈子,这份祝福也能一直伴着你。”
曾经,沈珺薇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出嫁那天,府里的场面该有多么热闹、欢庆;想象过父亲沈战还有母亲柳氏会给予她怎样美好的祝福。
然而现实总是出乎预料,在这个重要的日子真正来临之时,她的婚礼却是在镇远伯府举行的,而不是那个从小生活长大的家——齐国公府。
并且,原本应当站在新娘身侧为她祝福的人们此刻却成了宾客而非至亲之人,这种巨大的反差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