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无极的表情变化，凌霄明白这句话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她想了想，准备从头捋，从和萧鸣音的合作开始。
“我现在，是南越的公主，明珠……”
她每说一段，萧无极的表情就震惊一分，听到凌霄在宋妙春和瓦主合作的时候搞破坏，碰到的那个叫神光的怪物，又听到她故意装作宋妙春的人，让瓦主去杀宋妙春。
凌霄平淡地诉说着，将里面一切的危险隐去，好似很容易一般。
可萧无极只是听就能感受得到，当时有多危险，凌霄做的事情有多剑走偏锋。
而凌霄直接追着人家大辽奸细去了大本营，还好那神光怕她，要不然……
之后的一切，凌霄也都讲清楚了。
圣教，煞，宋妙春，秦嫣然……
“如今，我学完了南越语言，但我和这些大辽的奸细相处，听不懂大辽语还是有限制。”
“所以我想学一学大辽语，这样我下次偷听的时候，就能听懂了。”
萧无极心疼地握着凌霄的手，“安吉，你怎么不知道休息呢。”
凌霄便说道，“时间太过宝贵，而我终于抓到了些幕后黑手的线索，仇人都在好好的活着，我不开心。”
“我想快些，快些抓住幕后黑手，也快些杀掉我的仇人。”
“也想让你之后再无忧患，能好好的活着。”
萧无极红了眼，他一把将凌霄抱进了怀里，“凌霄，我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凌霄的下巴挨着他的肩膀，“不需要回报。”
“你已经给过我……一切。”
“不，我只知道，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萧无极摇头，“张守行，我肯定会抓住，还有秦嫣然。”
“你的仇人，我都要帮你杀了！”
凌霄认真看着他，“我知道。”
“我知道你能做到，也会做到，我们一直都在一处，不是吗？”
她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并肩前行吗？”
“你会慢慢站在阳光下，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她说完，萧无极贴近了她的脸，压制不住声音里的哭腔，“安吉，你也会的……”
“你也会站在阳光下，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会死。”
“安吉，你的未来，有我，我的未来，也有你。”
“所以啊，安吉，你不要只在意我的身体，你自己也说了，我们并肩同行，我清楚，我们背负的很多，要做的很多。”
“可我想到你做的这些，付出的这些，我就止不住心疼。”
凌霄抬眼看着萧无极，她最理智，最冷静地向萧无极说道，“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
“我可以承受很多对于你们来说是致命伤的伤势。”
“更有精力，也更有力量。”
她诉说着自己的能力，诉说着自己的优势。
可她没看到，萧无极的眼睛通红，他的嘴唇在颤抖，眼泪到底没有压制住，萧无极忽然开口打断了凌霄的话。
“凌霄！”
“这不是你的优势，不是你与别人的不同！”
他抓着凌霄的肩膀，“凌霄，为什么你毫不在意自己呢？”
“你为什么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你怎么可以就凭借着这些去抵抗一切，用你的肉身去换一切！”
“你让我如何……”
他哽咽着，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的还有很多，可这些是他的痛苦，他的痛苦虽然是因为凌霄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可以用着自己的一切去换取机会。
但这些痛苦，他不能对凌霄宣之于口。
凌霄，没做错。
若是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他只会比凌霄更加疯狂。
他明白凌霄，也懂得凌霄，但……
他只要想一想，便接受不了。
“我好像明白你要说什么了……”
凌霄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她不明白萧无极为什么生气，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切很合理，也应该。
“长生，你在担心我？”
凌霄探寻着这个问题，她捧起了萧无极的脸，“长生，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任何的时间都需要斟酌。”
“我们没有任何的优势，我们更掌握不了任何幕后之人的线索。”
“我们若是不靠时间，不靠自己来争取机会，便没有机会了。”
凌霄努力让声音温柔一些，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对于长生很重要。
这样的认知，让凌霄有些惊愕，更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对，也好像不对。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影响萧无极的因素，如果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后续的一切，她不能原谅自己。
“长生，你想……”
“我想要的，你想要的，你都知道。”
眼泪低落在了凌霄的手背，她看着萧无极，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你说，你想为我做什么，对吧？”
萧无极嘴唇颤抖，却没有说话。
凌霄便说道，“那我便求你一件事。”
“日后，无论处在什么境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我的状况如何……”
“你都要将我放在最不重要的位置，无论你需要舍弃什么，第一个舍弃的，都是我。”
“不……”萧无极才开口，凌霄手指按住了他的唇，她神情淡漠，语气更是清冷。
她在这里，任何话，都该听。
“你是萧无极，你是皇孙，你是监察司的司主，更是复仇之人，你需要权衡利弊。”
萧无极想要摇头，想要拒绝。
凌霄只是看着他，“你不答应我吗？”
“这是我唯一对你所求的事情。”
“长生，你不答应我吗？”
萧无极闭上了眼睛，心脏如同被剐开了一般，很疼，很疼……
“好了，你答应了我，日后便要这么做。”
“我如今还要作为南越公主明珠，许多时候不能来找你，我们需要一个信息沟通的渠道。”
“我和你的消息，必须是时刻共通的。”
一个是因为凌霄和萧无极的视角会因为所处位置不同，而出现不同的线索和机会。
另一个……
凌霄怕萧无极这个家伙，又因为怕她受伤害，而隐瞒。
“像是你上次遇刺，若不是我从萧鸣音那里得到了消息，你让我再见你时，看到的是你的尸体吗？”
凌霄说完，萧无极低下头。
“对不起……”
凌霄放下手，轻轻摇摇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只告诉你，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这样，你能多在意些自己吗？”
萧无极看着凌霄，“好，我听你的。”
凌霄便说道，“铃铛可以让我知道你的位置，也可以让你知道我的位置。”
“我……我们每日都见一面吧。”
“我还是不放心将我们的消息写在什么地方，传递给你，一旦被人发现，便是证据，便是破绽。”
“我也不放心让别人给你传递消息。”
“若是传递失误，或者遇到突发情况，便更有问题了。”
“你处理完事情，确定接下来没有再需要忙的，便摇动铃铛。”
“若是我那时可以找你，我也会摇动铃铛通知你，若是我那时不行，便不会回应你。”
“如何？”
每日和凌霄见面，萧无极自然是愿意的，而且是相当愿意。
“好，我听你的。”
凌霄看着他这模样，一时有些发愣。
她知道萧无极好看，可是此刻，萧无极眼角泛红，更带着泪珠，乖巧地点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
让人……
凌霄吸了口气，将脑袋里复杂又清晰的思路丢了出去。
她没有心，便没有办法切身去体会此时此刻她灵魂深处传达的感情。
凌霄，是没有机会，没有能力去爱的。
一切与爱相关的，她都感知不到，或者说，哪怕遇到了感知到了，也无法回应。
这注定是无解的劫。
“话又说回来，刚刚你在和子墨聊什么？忍什么？”
凌霄问了，萧无极还是说了刚刚的事情。
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萧无极便下意识地开始听凌霄的话，更不想让凌霄生气。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凌霄不会因为他生气。
“我还是想让他死。”
听着萧无极的话，凌霄思考了一会儿，“我有办法。”
“元奕然是元后的侄子，是靖王的表弟，他本身就处于权力漩涡之中。”
“只要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必须要让元奕然死，在朝堂，在民间，用舆论将元奕然钉在那里。”
“而你，拼了命的要让他活。”
“你不论如何都要他活下去，想皇帝所想，为了他，你愿意做这些事情，哪怕你的名声因此而差下去。”
“你也必须要演出来这样的态度。”
“这样，哪怕元奕然死了，皇帝都不可能迁怒在你的身上，你已经付出了太多。”
萧无极不由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若是只将名声搞臭一些，就能获得明翀帝的信任，就能让元奕然死。
他甘之如饴。
只是……
“谁与我打擂台呢？”
还是一个足以影响朝局的人物，举足轻重……
“这个人，必须和靖王有仇，不然再如何去诱导，他也不会这么做。”
“这个人，还必须有这样的胆色。”
凌霄和萧无极陷入沉思，此时此刻，门外的子墨敲了敲门。
“殿下，凌霄姑娘，或许，还真有这样的人。”
他推门露出脑袋，萧无极的耳朵却瞬间红了。
这门！
不隔音！
不隔音啊！他刚刚和凌霄的话，都被子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