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菡尘带着那条神秘的小黑蛇从后山归来之后,她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往日那般整日黏着月老嬉戏打闹。然而,尽管她与月老相处的时间减少了,但有一件事却始终未曾改变——每次外出游玩之时,她总会贴心地给月老带回一壶美酒。
时光匆匆,令人头疼不已的佛道大会终于落下帷幕。谷柔上神也已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返回那高高在上的神宫。可就在此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小黑蛇终究没能逃过谷柔上神敏锐的目光。
只见谷柔上神美眸微转,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菡尘的衣袖之上,轻声问道:“你的袖子里究竟藏了何物?这几日竟如此珍视它。”听到这话,菡尘心中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没……没什么呀,师父!”要知道,菡尘这小丫头平日里虽机灵过人、聪慧无比,但唯有在撒谎这件事情上,她实在是毫无天赋可言。往往只需谷柔上神稍稍一问,她便会瞬间陷入心虚状态,双颊绯红,眼神躲闪不定,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已经暴露无遗。
谷柔上神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神色慌张的心虚菡尘,尤其是注意到她那阵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回答后,心中便已明了——这小姑娘的袖子里面必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见谷柔上神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哦?真的没什么吗?莫不是本上神这几日只顾与众人研讨佛道之理,以至于眼力都大不如前,连这点端倪都瞧不出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将目光投向菡尘的衣袖处。
菡尘闻言,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双眼更是像做贼心虚一般,时不时地偷偷瞄向一旁的月老,似乎在向这位长辈求助,期望能躲过谷柔上神的责难。
而谷柔上神又怎会错过这一老一少之间那明显的眼神交流呢?她心中暗叹一声,知晓从菡尘这里怕是难以问出实情来了,索性转过头去,对着月老轻声喊道:“月老……”
月老闻声,赶忙陪笑着应道:“呵呵呵,丫头啊!事情是这样的,今日老夫与菡尘这小丫头一同前往后山挖笋之时,偶然间碰到了一条小黑蛇。说来也怪,这小丫头对那条黑蛇喜爱得很呐,所以老夫我呀……”说到此处,月老突然止住话语,因为他发现谷柔上神正一脸狐疑地审视着自己,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这番说辞。于是,月老干笑两声,便不再继续往下讲了。
“月老,是不是菡尘这丫头又向你撒起娇来了呀?”谷柔上神目光如炬地盯着月老,语气笃定地说道。
面对谷柔上神如此直接的质问,月老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于是,他只得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谷柔上神见状,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着额头,叹气道:“菡尘啊,快随为师去见见西王母吧!”
听到这话,菡尘满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急忙开口问道:“师父,这是为何呀?虽说咱们即将离开此地,理应去向西王母辞行,但之前佛道结束时,西王母不是已经明确表示过无需前去辞别了吗?”
谷柔上神看着眼前天真懵懂的徒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随后耐着性子解释道:“菡尘啊,你此番不仅拿走了西王母的黑蛇,甚至还打算将其带回神界。于情于理,我们都应当去拜见一下西王母,并询问一下她老人家对此事的看法。更何况如今,西王母正在四处寻找这条黑蛇呢!”
听了师父的这番话,菡尘依旧觉得难以置信,嘟囔着嘴反驳道:“师父,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嘛!”
站在一旁的月老此时也忍不住插言道:“丫头,难道真就这么巧不成?”说着,月老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谷柔上神闻此言语,蛾眉轻挑,似笑非笑地看向月老,反问道:“月老,您意下如何呢?”其话语之中,仿佛蕴含着几分戏谑的意味,宛如一阵轻风,轻轻拂过月老的耳畔。。
月老看着谷柔上神那如冰雪般冷峻的脸色,便心知肚明,谷柔这小丫头可没有为了吓唬菡尘而信口胡诌。菡尘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听到这里也深知此事自己确实做得欠妥。于是,她赶忙将那正在袖子里酣眠的黑蛇轻轻取出。
“没错,就是它。不过这黑蛇向来不喜与人亲近。真没想到,它竟能在你袖子里睡得这般安稳香甜?想来,你与这条黑蛇倒是颇有缘分啊!”谷柔上神看着这条小黑蛇,不禁微微皱眉说道。
“然而,你是否能够将它带回去,这还得看西王母意意思了。”谷柔上神生怕菡尘这小丫头会因为自己的前一句话而心生奢望,能够将这条小黑蛇带回去,于是赶忙补充道。
菡尘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颔首。但她那满含不舍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手中的小黑蛇身上。
谷柔上神轻拍菡尘的肩膀,如春风拂柳般轻柔,然后领着她一同朝西王母处款款走去。刚到西王母的殿外,就瞧见一群仙娥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里里外外忙乱地寻找着什么,仿佛是在寻找失落的珍宝。谷柔上神无奈,只好暂且拦下一个仙娥,让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前去禀报西王母。
在等待的空隙中,谷柔和菡尘就听到了关于这条黑蛇的身世。
“唉!你说这小黑蛇到底去哪里了啊?这里都找不到它,它现在可还没有化形呢!”一个身穿粉色的仙娥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仿佛那黑蛇是她失散的亲人。
“谁说不是啊!这条黑蛇可是仙家的后裔。因战争的缘故,它的双亲和族人全部战死了。西王母娘娘看着它着实可怜,就带回去在身边照料,谁知……唉!”另一个拿木棍翻着草的仙娥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仿佛那黑蛇是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谷柔上神听到后和菡尘对视一眼,菡尘自觉的低下头,宛如一朵害羞的水莲花。
殿内,西王母因小黑蛇失踪,正如那风中残烛般,依偎在美人榻上,眉头紧蹙,手扶额头。看见仙娥进来,瞬间如那触电般坐直,急切地问道:“可是找到了?”
“回娘娘,还没有,是谷柔上神求见娘娘。”小仙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谷柔?”西王母满脸诧异,宛如那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依谷柔上神的性子,一旦西王母明确说明,离山时不用拜见辞行,那她便如同那脱缰的野马,绝对不会过来。此时此刻,谷柔上神要来拜见,想必是有要事相告吧。
想到这里,西王母如同那离弦之箭一般,从美人榻上起来,并说道:“让谷柔上神进来吧。”
“是。奴婢告退。”小仙娥如那乖巧的兔子一般,恭敬地行礼后,就如那轻烟般退出殿外。
“谷柔上神,请!”小仙娥的声音如同那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
谷柔上神与菡尘二人,在小仙娥的引领下,如两颗璀璨的星辰,飘然而至,前去拜见西王母。
师徒二人见到西王母时,皆如恭敬的信徒,虔诚地向西王母行礼。
此时,西王母朱唇轻启,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谷柔,你此时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谷柔上神心领神会,嫣然一笑,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还是娘娘心思玲珑,我的确是有事而来的。”
“你这鬼灵精怪的丫头啊!快些坐下吧!”西王母满脸宠溺地说道。
“还不是小徒调皮捣蛋。前几日在娘娘的后山挖笋时,看到一条小黑蛇,便如获至宝般将其带回身边悉心饲养。恰巧近日听闻娘娘您收养的小黑蛇不见了,于是特意带着小徒前来向娘娘请罪。”谷柔上神轻言细语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啊!谷柔,让你的徒儿上前来吧。”西王母听后,并未动怒,反而流露出对谷柔上神徒弟的关切之情,仿佛那是她自己的孩子一般。
谷柔眼神轻瞟菡尘,示意她上前,同时也在向她传递着无需惧怕的信息。
“给娘娘请安!”菡尘毕恭毕敬地给谷柔上神行了大礼。
西王母满意地颔首,视线如扫描仪般扫过菡尘全身,在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瞧你这上仙的阶品,身上竟然毫发无损?”
“娘娘为何这般说?”菡尘满脸狐疑地问道。
“这条小黑蛇自从我将它带回昆仑山后,就宛如一个高傲的公主,一直都对他人敬而远之;更不喜欢被他人亲昵,但凡靠近它的仙娥都会惨遭它的毒口。”西王母语气和缓地说道。
“然而,自从我与它邂逅,它便如温顺的绵羊一般,一直都乖巧可人啊!此刻,它还在我的袖子里酣眠呢!”言罢,菡尘便小心翼翼地将小黑神取出,呈给王母娘娘过目。
西王母也是首次目睹小黑蛇在他人袖中睡得如此香甜,宛如一个安静的小天使。她凝视着小黑蛇,又将目光投向菡尘,须臾说道:“观此情形,想必你二人颇有缘分,或许这条小黑蛇在你处会比在我这里更为适宜。你便将它带回吧。”
菡尘闻得西王母应允让她带走小黑蛇,眼眸中的欣喜之情仿若决堤之水,几欲满溢而出:“多谢娘娘!”
西王母望着这个眼中满是璀璨星河的菡尘,心境亦随之愉悦许多。遂命谷柔上神临别之际,多取些谷柔上神钟爱的梅花醉。
月老始终在此处守候着谷柔和菡尘,唯恐菡尘因无法带走小黑蛇而心生郁闷。岂料,见他们师徒二人的心情并未如预想那般糟糕,甚至似乎还从西王母处讨得梅花醉。
“观此情形,此行收获颇丰啊!”月老手持红扇,轻摇慢扇,嘴角含笑。
“月老您就莫要取笑了。咱们还是准备启程返程吧。”谷柔上神语气温和地说道。
菡尘与月老对视一眼后,三人旋即踏上归途。
“小丫头,你可曾给这条小黑蛇取名?”月老问道。
“尚未,打算待其化形后再行定名。”菡尘答道。
月老虽与菡尘在一旁交谈,却仍能察觉到谷柔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心中暗自思忖:“坏了,估摸回去之后,这丫头是要偕同司命来我的姻缘阁小聚了。”
果不其然,待返回神宫后,谷柔上神便径直奔往司命神君的司命殿,将他带至姻缘阁中。
“哎呀!我说丫头啊!你这刚回来,就跟那陀螺似的,转个不停,也不好好歇一歇!就算你自己不累,也得考虑考虑我这把老骨头啊!”月老开始边打哈哈边对司命挤眉弄眼。
谷柔上神看着他们二人,一言不发,宛如一座雕塑般,自动移步到姻缘树下,开始寻觅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今日谷柔上神怎的与平日大不相同了?”司命星君开始和月老交头接耳。
然而,话还没说完,谷柔上神就如那敏锐的猎手,率先找到了菡尘的姻缘本。谷柔上神刚要伸手打开,就被月老如疾风般阻止了。
“哎呀!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跟那饿虎扑食似的,这么心急!菡尘是你的徒弟不假,可我们也不是不疼爱这个小丫头啊!”月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一旁还在努力吸收月老传递的信息的司命星君,突然想到前几日夜观星象时的变化,忙说道:“上神,此事切不可插手啊!前几日我夜观星象,发现菡尘那小丫头的下一个劫难已然开始。此事若是她能够安然度过,必定会有大机缘降临,修为也会如那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是啊!他们之间的相遇,那可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又岂是我们这些外力所能左右的?不到迫不得已,咱们可真不能随意插手。”月老也在一旁附和道。
“上神,虽然小仙无法预知此次劫难的具体情形,但无论渡劫的过程如何,其实都取决于自身的一念之间啊!”司命继续劝说道。
“所以咱们仨就只能在这儿干瞪眼,眼睁睁地看着?”谷柔满脸诧异,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是看,而是要竭尽全力,在这场劫难尚未完全爆发之际,咱们悉心教导他们便好。至于其他的,就看这两个孩子能否将咱们所传授的这些东西融会贯通,并顺利渡过此劫了。”月老一脸无奈地说道。
谷柔轻轻放下菡尘的姻缘本,端坐于榻,开始陷入沉思,月老和司命的话语在她耳畔不断回响。月老和司命两人相视苦笑,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