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脑袋昏昏沉沉,突然凌乱的记忆,在他脑子里浮现。他看到初雪天里,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又出现了一个成年女人的背影。
他甩了甩脑袋,记忆暂时终止了,擦了擦额头,掌心是一滩鲜血。
贺先生眼神瞬间犀利,他自从出事后,父亲就逼着他练了武术,几个回合就把陆城打得满地找牙了。
陆城哀嚎,怒骂;“你等着,我爹是不会放过你这个狗东西的。你的死期要到了!”
“你爹是谁?”贺先生居高临下。
陆城以为他害怕了,冷笑道;“我爹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他和你们云开的太子爷还有度假村的项目在合作。你把合作方的儿子打成这样,你死定了!不如你跪下来磕头,说不定我还会求我爸,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刚落,陆城一阵哀嚎,他垂眼看,西裤全是血,顺着褶皱的裤管止不住地流淌。贺先生抬脚就踩了上去,狠命碾压,陆城疼的额头全是冷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最终陆城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此时保安和医护人员破门而入,看到这副惨象,陆城晕倒在血泊里,许栀坐在沙发上,被盖着面容的,看不到她的五官。
还有五官蒙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回过头看向他们。
众人并不认识贺先生的真实身份,贺先生冷眼扫视,命令他们把陆城抬走,送去治疗。
护士和保安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贺先生不容小觑,是个人物,也就听话地把陆城抬着上了担架,离开了乱哄哄的首席办公室。
秘书部临时接到通知,被要求放一天假,同时要求他们把今天的事情保密,众人也就不看八卦了,收拾东西开开心心的下班。
贺先生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冲锋衣,他和许栀的目光对上了:“都处理完了,刘总助给你们部门今天放假。我送你去医院。”
许栀看到他额头的鲜血还在流,自然是要去医院的,他这么严重了。
……
许栀开车,去了他报的地址,那家医院她很熟悉,是她上次发烧,他送自己来的那里。听刘总助说,是云开名下的医院。
还是上次给她看病的那个女院长,女院长瞥见他的伤,面色微变;“我给你检查下你的伤口吧,你都流血了。”
“先给她看。她胳膊受伤了。”贺先生坚持道。
女院长有点无语,真是个犟种,许栀还在劝贺先生,她说;“他就是说一不二的人,你赶紧的,我给你看了,好给他看。”
“她是我朋友,你说话客气点。”贺先生冷眼扫向女院长。
女院长也是她的私人医生,没再顶嘴,笑着说;“行,你朋友自然也是我朋友。”
许栀胳膊上的抓痕,被女院长消了毒,上了药:“一点小伤,不碍事。怎么弄的?”
许栀还没开口,贺先生说:“狗咬的。”
她这边刚用棉签上完药,站在许栀身边的贺先生,咚的一下就晕倒了。
……
女院长亲自操刀,推着贺先生进了急救室。
人是下午五点进去的,但晚上十点人都没出来。
许栀紧张得不行,在急救室外交集地踱步,她感觉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阿成当年出事的时候,她没陪在他身边,她醒来,他人就没了。
她很怕贺先生会因为她,再次出现这种悲剧。
凌晨,贺先生终于出来了,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女院长看许栀还在,没有走,面色缓和了些,亲自给贺先生挂了水,才把许栀叫到病房外,许栀着急地问:“贺野他怎么样了?”
“他跟你说的他叫贺野?”女院长不答反问。
许栀没发现问题:“对啊,怎么?他不叫这个名字?”
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太子爷,女院长见这是贺先生的意思,也就没拆穿:“当然叫这个名字。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你?”
“我姓许,许栀。”
“许小姐,贺先生说你是他朋友,在你看来,他也是你朋友?”女院长问了无关的问题。
许栀想也不想地答道:“没错。”
“能为你受这么严重的伤,那确实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等他醒了,你再走?”
“没问题。他的伤很严重吗?”许栀不安地问。
女院长说:“两盆盆栽砸脑袋上,怎么不严重?他算命大,差点人就没了。你得好好谢谢他,对他好点,他这些年也很不容易的。”
许栀对她这话有点疑惑,贺先生这几年遇到什么事了吗?按理说,他这么松弛感的人,又不缺钱,应该是顺风顺水才对啊。
但她又觉得,别人的隐私,不要贸然打听,就点头说好。
……
贺先生醒过来时,是第三天的下午四点钟。
那天阳光正好,照在窗外嫩绿树叶的新芽上。
女院长给他换液体,听他说;“这件事,你没惊动我家里人那边吧?”
“你家人在国外,一时半会是不会知道的,只要你封锁消息。没你的指示,我可不敢乱报告。你家里如果知道,你为了那个许小姐不要命,那才是麻烦。”女院长又给他测量血压。
自从他回国上任,他家人就定居国外,享受生活去了。
只留他一个人在国内。上次见面还是过年。
贺先生面色缓和了些,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拧着:“我零碎的记忆又出现了,那个小女孩的背影,和那个女人的背影,只是我看不清具体环境在哪个地方。我梦到下雪天,雪很大,那个女孩子的笑声像铜铃,很好听。”
“可你父亲不是告诉你,她死了么?你每年都会祭拜。贺先生,死掉的人,就让她彻彻底底的留在过去吧,你已经被她困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你们有缘分,你也不会失去记忆。你的脑神经形成了对立面,潜意识你很想想起来,但还有一股力量,在拼命压制你的潜意识和本能,而这股奇怪的力量,为什么会在你的脑子里,我们现在都没查到。”女院长是真心疼他,叹气道:“作为你的朋友,我挺希望你交往其他的女孩子,走出来,好好重新生活的。”
许栀端了盆热水,走到病房门口,准备给贺先生擦洗手背,听到病房里传来女院长再乱点鸳鸯谱:“那个许栀,我觉得和你挺有夫妻相的啊。你为了她,这次都差点没命,要不要趁热打铁,去追她?你去追她,她肯定愿意,你现在可是英雄救美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