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望着跪在脚下的阴太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消失了。
淡淡道:“如果你给的是真的布防图,那朕真的会杀了你。”
“如果你不交代,朕也会杀了你。”
闻言,阴太妃一颤,猛地抬起头,大眼有着泪光和不可置信。
“从今天开始,你永远不可离开静心苑半步。”
“若再有流沙之人暗中联系你,你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朕,配合朕。”秦牧的语气很强硬,眼神带着杀意的警告。
但阴太妃却没有丝毫的难堪,有的只是激动。
哽咽道:“多谢陛下开恩!”
“我此生定当与青灯古佛为伴,为陛下祈福,洗刷一身罪孽。”
秦牧不悦。
阴太妃很聪明,立刻意识到什么,又承诺道:“我愿帮陛下找出流沙。”
秦牧脸色稍微松缓。
“你是个聪明女人,朕希望你不要自误,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起来吧。”
“朕走出这个门后,你依旧是大乾的太妃。”
阴太妃连连点头:“多谢陛下,陛下隆恩,我没齿难忘。”
“恭送陛下!”
她施了大礼,一直到秦牧离开。
等到她再抬起头,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仿佛梦一场一般,随即目光中多了一丝如释重负,埋藏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她也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了。
只是她多了一丝愧疚,对秦牧的愧疚,对上官婉的愧疚。
不一会后。
苑内的禁军悄无声息地撤走了,一场本应该是雷霆怒火的血洗,竟是和这场雨一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但那些卷入兵变的奸臣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翌日。
大雨没有停歇,只是稍微缓和一些,阴雨连绵的天气持续笼罩着京城。
袁青一事,已经震动朝野!远比之前任何一件事的冲击力都大。
兵变谋反,这自古以来就是天大的事。
秦牧下令京兆府出动,抓捕袁府上下所有人,以及大量门生故旧,并且一大早的早朝也上演了一场大清洗!
“放开我!”
“放开我!”
“凭什么抓本官,凭什么!”
“你们这是公报私仇,公报私仇!”
“我要见陛下!!”
一个又一个的朝廷要员从金銮大殿中拖走,有的愤怒挣扎,有的哀嚎求饶。
但禁军面无表情,照着秦牧给的名单点杀,一度让早朝成为了审判台,无数人战战兢兢,不能自已。
“陛下,这会不会太激进了?”唐敬实在没忍住,因为抓捕的人太多,光是四品官员就一次性拿了十五个,甚至还牵连到了多位侯爷。
但这些人跟袁青也只是熟识,并无实际密谋的证据。
暗处,秦牧俯瞰着那些被拖走的官员,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这算什么激进,朕没有屠九族就算是仁慈了。”
“对方既然让袁青来送死,那朕就不能不收下这个人情了,正好拿这件事做做文章,多拿下一些立场不明的废物。”
“喜顺,去通知京兆府尹田维,让他不仅抓人,还要抄家,这些狗东西一个个富得流油,得全部充公!”
他杀伐果断,丝毫没有妇人之仁。
“是,陛下。”喜顺退走,立刻传话。
唐敬等多位官员对视一眼,抬了抬嘴皮子,最终没有再进谏什么,的确,兵变这件事太过了,陛下这样做无可厚非,就算带着一丝刻意清洗,那也是应该的。
一天之内,三十二名官员遭到牵连,集体入狱,其背后盘根错节更是有高达千人被控制,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百姓热议,官员战栗。
许多有心之人都清楚,陛下和摄政王之间的斗争越来越白热化了,这些被拿下的人那一个没去摄政王哪里拜过门?
平日里朝堂上的那些墙头草官员,开始自危,摇摆不定,不知道要站那一边。
又是两天后。
裴知南在秦牧的授意下,正式出发青云郡省亲,其护行的有六百名禁军精锐,贴身人员青鸟,红娘,还有大内侍卫柴氏三兄弟。
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中负责护送的乃是马弓营褚山河的部队,而褚山河此行也是秦牧最大的计划所在!
这样的配置,若有敌人想要对裴知南做什么,可谓难如登天,就算是军队来了,都不可能轻易撼动。
秦牧亲自将裴知南送到了宫门口,裴知南不舍,但她很贤惠,想要为秦牧做一些什么,她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为秦牧的征募计划做烟雾弹。
浩浩荡荡的队伍没有任何隐瞒,一时间轰动了民间。
“这就是裴贵妃的车撵啊,好大气!”
“贵妃独自回乡省亲,这还是头一次啊,陛下对裴贵妃的宠爱真的没话说!”
“没错。”
“袁贵妃的家族可就惨了,兵变谋反,上下左右的人都进去了。”有人唏嘘不已。
“怪得了谁,袁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平日里袁府的人横行霸道,你们再看看裴家的人多么低调,多么乐善好施,老夫孙子就在裴家当工,工钱是其他地方的两倍,而且从不打骂。”
“陛下如此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前段时间还免了咱们的税。”
“是啊,是啊。”
“……”
听着这样的议论声,一间临街的茶室内,气氛低压,沉闷,人人的脸色甚至很难看。
良久。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而今的风向真的变了,民间对陛下竟有爱戴,这可不妙啊!”
“没错,内阁席位已被陛下夺回近半,御史台,刑部,户部都没了,现在吏部也遭到打击,跟着袁青一起锒铛入狱。”
“接下来,陛下的手恐怕要伸向在座的诸位啊,咱们屁股可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忧心忡忡的看向四周。
茶室幽暗,但坐了至少七八人。
只见他们无不是眉间自带上位者的威严,穿着讲究,深不可测,只不过他们此刻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王爷那边怎么说?”
“王爷还不出面吗?”
“唉,王爷说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在做,暂时不会过问朝政,让咱们自己看着办。”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