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急如焚,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兰嫔的头上,那么最大的处罚便是降位。
而若嫔位空缺下来,凭借皇上如今对温云眠的宠爱,怕是很快温云眠就要取而代之了。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压温云眠,至少是能够将她压在一宫主位之下,这样才好拿捏,如若真让她做到嫔位,怕是翅膀就硬了。
兰嫔红着眼看帝王,“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臣妾没有想害妧贵人臣妾本来就不争夺宠爱,又为何会害得宠的妃嫔,这样对臣妾也没有任何助力啊。”
皇后眼皮微压,没想到兰嫔还是个聪明的,如今班尔布亲王也在朝中,若是将此事嫁祸到淳贵人头上,皇上看在班尔布和朝廷百年联姻旧俗的面子上,必定不会重罚她。
想了想,皇后立马开口,却不料温云眠惊慌的捂着心口,硬是憋出了眼泪,“兰姐姐,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是因为有人看不惯皇上宠爱我,所以才指使你害人的吗?”
兰嫔愣住了,方才是她自己亲口说没有要害温云眠的理由,如今温云眠便又说是有高位着指使她做的,这不就是把她架起来了吗!
兰嫔挪着膝盖往前,声泪俱下,“皇上,臣妾若是要害人,即便为了销毁证据将毒粉塞到鸟腹里,那也总该扔到别的妃嫔宫室里,又怎会放到自己宫中的屋檐上等着人找到呢!”
“是啊。”温云眠擦了下眼泪,“皇上,听兰姐姐这么说,嫔妾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别人故意将吞食毒粉的鸟丢到兰姐姐的怡春宫去的。”
兰嫔怔住了,愕然的看着温云眠,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让人猜不透、摸不透的人。
那种心慌之感让她觉得温云眠可怕的很!
她绝不是在为她求情的……
那她要做什么?
君沉御锋利的丹凤眼中透出怜惜,“眠儿,你不懂的宫中这些尔虞我诈,有些事情不是谁说的可怜便是无辜的。”
温云眠垂下眼眸,“其实嫔妾是真的相信兰姐姐,皇上先别急,嫔妾有办法证明兰姐姐的清白。”
皇后的心怦怦乱跳,她危险眯眼,判断不出来温云眠要做什么,她还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留神又着了她的道!
大殿中朝臣及诸位诰命夫人都盯着温云眠,只见她起身,走到了刑部张大人跟前,娴雅有礼的问,“张大人,可否容我看看这只鸟?”
张大人连忙后退,“贵人请。”
温云眠详装观察了一下,而后说,“皇上,这只鸟嫔妾年少时曾经在青州见过,它名为相尔,只在一种树上栖息,绝不会去旁的地方,而那种树……”
温云眠的话还没说完,兰嫔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双眼猩红的看着温云眠。
她急促的打断温云眠的话,几乎抢在温云眠前头,尖声认错,“皇上,是嫔妾害的那些舞娘!一切都是嫔妾的错!”
温云眠轻幽勾唇,却装的很费解的望着兰嫔,“兰姐姐,真的是你?”
皇后眼中露出凶光,暗中捏紧的手,因为相尔只在梧桐上栖息,而满宫里只有凤仪宫的后苑才有梧桐树!
兰嫔有把柄握在皇后手里,她不敢让皇后被牵扯上,哪怕没了命,也得认下!
此时,镇国公夫人疑惑的说,“相尔?这种鸟只在梧桐树上栖息,但是臣妇听闻梧桐树只在凤仪宫的后苑有,怎么会跑到兰嫔娘娘的宫中呢。”
皇后锐利的目光扫向镇国公夫人,为了给她女儿舒妃报仇,还真是会意有所指!
帝王目光森然,威严的让人害怕,“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脸色微白,连忙看向帝王,“皇上明鉴,臣妾一直将后宫所有姐妹一视同仁,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况且臣妾十分喜欢妧贵人,又怎会害她呢……”
淳贵人赶紧起身,“皇上,皇后娘娘垂爱后宫,仁慈大度,她绝对不会用这样肮脏龌龊的手段去害一个嫔妃的。而且相尔只有凤仪宫的树上有,这也太明显了些,分明就是有人想要污蔑皇后娘娘。”
或许是平日里皇后装的太好了,此时此刻,宫中的所有妃嫔们都赶紧起身为皇后证明。
魏贵人自然是偏向姑姑的,“皇上,皇后娘娘不会这样的,还请皇上明鉴。”
惠嫔也赶紧应声,“是啊皇上,娘娘是臣妾见过最好的人了,娘娘母仪天下,又在后宫呵护诸位姐妹,她不会这样的。”
温云眠淡然弯唇,皇后做到这一步,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
帝王显然也有些动容了,他和皇后乃是结发夫妻,他尚未登上皇位时,皇后便已然是他的妻子,两人也算是携手走到了今日。
平日里皇后性子怯懦,被舒妃压了那么多年都未曾有怨言,她确实担得起贤惠二字。
正想着,兰嫔就磕头认罪了,“皇上恕罪,是嫔妾…嫔妾担心有人查到毒粉,所以才情急之下让人将毒粉塞到鸟腹里去的!”
“但是嫔妾没注意那是相尔,差点牵连皇后娘娘,嫔妾罪该万死!”
兰嫔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什么鸟腹藏毒,都和她无关,可她却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一切一定和温云眠脱不了干系,她绝不会放过温云眠这个贱人!
皇后提气,眼神幽深,面上却从容,只是僵硬的后背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知道,这一盘棋算是废了!不仅废了,还给温云眠腾位置、做嫁衣了!
温云眠弯唇,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她们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却也不得不认,更不能反驳。
兰嫔已经认罪,君沉御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他当即吩咐,“兰嫔蛇蝎心肠,谋害舞女、嫁祸嫔妃,即日起降为贵人!把人拖下去。”
“皇上……”兰嫔不甘心,双眼恨不能化成刀子在温云眠身上戳出洞来!
禄公公立马让人前来,架着兰嫔将人带出了大殿内。
一场风波停歇,时辰不早了,王公大臣们也都到了离宫时间。
“臣等告退!”
“臣妇等告退!”
温云眠远远和表哥他们对视,只是目光却触及到了那道清冷劲骨的身影。
他朝温云眠淡淡一笑。
温云眠愣了下。
帝王牵着温云眠的手,温声说,“朕送你回牡丹轩。”
温云眠弯唇,“是,多谢皇上。”
经过皇后时,温云眠眼中含笑和她对视。
皇后阴沉下了眸子,目光却落在了淳贵人身上。
嫔位空出来,温云眠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她必须得找个制衡温云眠的人才行。
……
銮驾经过长街,到了太液池附近时,忽然有几盏孔明灯映入眼中。
君沉御凤眸微眯,“何人在放孔明灯?”
温云眠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思。
片刻后,她冷笑,看来那个人等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