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是在打完那通电话后的两个小时收到了私人侦探发来的视频。
一分十七秒的时长。
但画面十分高清,门打开,商泊禹从里面走出来,穿着白色浴袍,胸腔敞开一片,那若隐若现的抓痕和锁骨处的红痕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屋子里扔在地上的衣服,也入镜了。
她的大脑顷刻间被这种直接的冲击力撞宕机了。
商泊禹和宁微微都在一起一年多了,草莓,他们会做那些亲密的事,孟笙都清楚。
只不过,现在亲眼看见,她的心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疼,好似千疮百孔一般的往外淌血。
种种现实,将她这些年对他的爱意一点点消磨殆尽。
胸腔里,现在早已被失望占据。
渐渐地,原本澄澈沉静的凤眸,此时空洞无神,里头氤氲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一分多钟的视频,她反反复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像自虐一般,将自己那颗心在和商泊禹那段爱情里凌迟处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那晚商泊禹没有打电话和视频。
在梦中,她看到了商泊禹抱着宁微微在他们婚房里做尽了各种亲密的事,又梦到她和商泊禹有个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画面一转,是她抱着女儿的尸体,而宁微微靠在商泊禹的怀里尽情撒娇,无名指上还戴了一颗两克拉的钻戒。
最后,是她深处一片黑暗中,有无数双手在拉扯着,她极力反抗挣扎,却无果。
孟笙醒来时,枕头都汗湿了。
她惊恐万分的坐起来,望着眼前熟悉的布局,有瞬间的晃神。
那个梦太乱了,乱到她都有点记不清内容了。
可那种绝望,悲痛万分,撕心裂肺的疼痛尚存,泪水从眼眶里掉落。
她愣了下,缓缓抬手摸脸颊上的泪痕,思绪慢慢回归现实,强烈的心有余悸涌上心头,顷刻间就将她吞没了。
最后,还是熟悉的电话铃声将她从那份情绪深渊里抽离出来。
是商泊禹打来的。
她心脏一紧,下意识攥紧拳头,又松开,拿起手机接了起来,话筒里传来商泊禹温和柔情的好听嗓音,“老婆,醒了?”
“嗯。”
她发了个重重的鼻音。
商泊禹声音带笑,“刚睡醒?”
“嗯。”
“昨晚太忙了,喝了点酒,回到酒店都十一点多了,怕你睡了,把你吵醒,就没打电话,对不起,老婆。”
“没关系。”孟笙将脸上的泪痕擦拭掉,“那你早上起来喝醒酒汤了吗?头疼吗?”
电话那头的商泊禹闻言,默了几秒,声音里添了几分柔情蜜意,“没喝多少,现在不疼。老婆,我爱你。”
孟笙一怔,喉间发涩,“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这不昨晚没和你说吗。得补上啊,老婆,我是真的爱你。”
哦,所以呢?
昨晚抱着宁微微翻云覆雨的人不是你吗?
你是怎么有脸说这句话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孟笙真的很想朝他吼出来,可到底还是有一丝理智将她那份奔溃给压制住了。
“嗯,我知道啦。”
孟笙舔舐了下唇,到底说不出那就‘我也爱你’。
商泊禹问,“对了,老婆,上回给你打电话的人还联系过你吗?”
“什么电话?”
“说我搂着其他女人去酒店的。”
孟笙微怔,心口一跳,“没有啊,你查到他了吗?”
“没有,查不到。”
“怎么会查不到?”
“我也觉得奇怪,我还让懂It的朋友查了下,同样没结果,那个号码压根不存在,是不是抄错了?”
“不应该啊,我抄下来后,还认真对过了。”
她大概猜到了,昨晚那名私家侦探是假装外卖员去的,他前面只不过是在试探她,看她一如既往地的关心他,便又怀疑到那串号码的主人身上。
“好,查不到就算了。”
“嗯。”
“那你赶紧起来吃早餐,我这边有会,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孟笙长长舒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起来洗了个澡,重新换了四件套,下楼吃早餐。
今天秋意要去美术馆对6号当天独展的流程。
她今天特意画了一个看起来气色很好的妆容,但到了美术馆,和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好的宁微微相比,看上去精神气还是要差了些。
“笙笙,早上好啊。”
“早。”
电梯前,又迎来两个同事,相互问候后,有人注意到宁微微时不时摸一下腰,笑着打趣道,“哟,腰酸啊?”
另一个立马会意,也揶揄道,“看来是昨晚加班了啊。你男朋友这么卖力啊。”
宁微微脸红害羞的嗔她们二人一眼,“你们别开玩笑,哪有。”
她最后那两个字说得十分娇羞和难为情,亦是满脸幸福。
“哎哟,哎哟,还没有呢,都害羞了。”
宁微微在她们两人合伙的打趣下,最终落荒逃到孟笙旁边,撒娇道,“笙笙,你看她们啊,你帮我说说她们,不准这么欺负我。”
她们刚刚所有的对话,以及宁微微现在的害羞和灵动,对于孟笙来说,是一种羞辱。
可她还得若无其事的笑道,“你男朋友还能让你今天准时来上班,看来还是不够卖力。”
“干嘛啊,你也笑话我。”宁微微故作恼道,“讨厌!”
另外两位同事哄笑,“馆长说得有道理。”
几人打趣着宁微微,上了二楼的办公区。
进了办公室,孟笙脸上的笑就收敛了起来,眸光泛冷。
秋意十点半来的,到十二点过才捋完流程,中午她和孟笙吃饭,见她没叫宁微微,连问都没问一下。
商泊禹“出差”的第二天,她又收到了短信。
【悦绮纺的地下产业账册一共分三册,在余琼华小书房书桌后面密码柜中,里面有客户名单和每次交易金额,其中还有份地下产业的企划书。柜子密码0。】
孟笙微怔,眼瞳凝住,十分诧异。
这短信……
连这个都知道?
可要怎么才能拿到呢?
她记得,余琼华的小书房在三楼左边尽头,电梯口就在附近,那里是有监控的。
正想着,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正是余琼华。
她忙接起,稳着声音喊道,“喂,妈。”
“哎,笙笙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孟笙,“妈,怎么了?”
“哎,悦绮纺这不是还在停业期间吗?我没什么事干,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回来喝喝下午茶,陪我聊聊天。”
孟笙正愁没借口回去,这算是瞌睡遇到枕头。
她连忙答应,“我等会就过去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