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夜色归来,冷清秋一脸倦容地回到家中,揉了揉牛仔的脑袋。
到家前,叶嘉言打电话说,已给她做了夜宵。
小火慢炖的香菇鸡肉粥,粥香四溢,上面还洒了些她喜欢的芫荽。
一勺入口,四肢百骸都轻松下来,暖洋洋的很舒服。
“厨艺很好。”
“下次又给你做。累了吧?”
“累归累,消息已经打听到了,老双看上了几件玉器、山水画,还有一套明式微缩家具。”
称呼从“双老师”变成了“老双”,无形中便透露出,冷清秋和双白圭聊得很投机。
“你要主槌的吧?”
“很遗憾,我这次主槌的是瓷器。”冷清秋细嚼慢咽,“不过我可以把我的发现告诉主槌的拍卖师。”
“冷姐好气度,”叶嘉言由衷道,“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
与别的行业一样,每个拍卖师都有KpI要完成,彼此之间也有竞争。成交量、成交额都要纳入考核,与收入挂钩。
“无所谓,完成的业绩都算公司的。”
谈及向双白圭致歉一事,叶嘉言有些不解:“都已经入夏了,双老师的包里还带着礼帽,是为什么?难道他从南半球国家过来?”
“还真被你猜对了,”冷清秋点头,“不过,但话说回来,很多艺术家、鉴赏家,都会有些怪癖,行为难以用常理度之。”
“今天的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那个安锐钧,像是是故意找人来生事的,目的是为了接近你。”
“你也看出来了?”
“嗯。”
冷清秋轻叹一声:“就刁难我呗!你看,为了躲他,我都逃到这里了,住着很清静,他都还要来滋扰我。”
她把小碗递给叶嘉言,用眼神示意她要再添一碗。
而后,她望着叶嘉言的背影,接着说:“前段时间,他带着女朋友高调出国环游世界了,我还松了口气,以为他以后不会纠缠我了。谁知道……”
冷清秋耸了耸肩。
“都说女人在职场上比男人更困难,这也是一个原因吧。”叶嘉言走过来,把粥碗递给她,“尤其是像冷姐这样的,免不了被人纠缠。”
“怎么说呢?我从小就没少被骚扰,不过安锐钧特别讨厌,大概是他觉得他有钞能力吧。”冷清秋想起一事,哭笑不得,“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你你。”
“嗯?”
“你记得,我们在兰亭别院吃饭那天吧?有个捧花追我的帅哥。”
“记得,之后呢?”
“之后,他天天送花,我还挺纳闷的。后来我感觉不太对,就找他问原因。你知道吗?安锐钧虽然讨人厌,但他也确实是喜欢我,可这个男生,他看向我的眼里没有爱意。”
“那他这是……”
“我问了好久,那个男生才说,他是一个穷大学生,因为形象还不错,在外做平面模特兼职。有一天,安锐钧跟那个大学生说,让他假冒追求者,天天给我送花。”
“啊?”叶嘉言瞳孔地震。
这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不,是正常人的认知。
“这个安锐钧,他图什么?”
“大学生没说,他只是想挣点零花钱,不敢多嘴问,”冷清秋连连摇头,“我猜,可能是因为安锐钧出国了,怕我被别人追走了,就找个人稳住我。”
“这很难评……”
“或者,是想看看,我会不会看重男人的皮相。咳,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叶嘉言笑得肩膀抽动。
良久,她小结道:“他以为他有钞能力,其实是钞讨厌。”
“咦?这个词儿好,”冷清秋抚掌大笑,“我当方面宣布,以后就叫他钞讨厌了。”
两人笑了好一阵,冷清秋才正色道:“我都没关注他,前几天万姐发邀请函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名字,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我当时就在想,这家伙可别再来沾我啊,太讨厌了!”
说罢,冷清秋喝完粥,走到架子鼓前。
鼓槌轻叩架子鼓,节奏疏落而寂寥。
一旁,牛仔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随那简单的鼓点,摇摆起身体,憨态可掬地做起了“伴舞”。
这突如其来的画面,看得冷清秋哑然失笑,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不少。
这简单纯粹的快乐哟!
“对了,冷姐,明天我去一下古玩城,准备淘点货。”
“我在家休息,你自己去吧,认得路吗?”
“没问题。”
“你一个人?”
“和周懿行。”
唇角不自觉泛起笑意,被冷清秋当即捕捉到。
“我看你跟他挺投缘的,有没有考虑发展一下?”
叶嘉言想了想:“他人不错,我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但是,万一他有女朋友呢?”
“那就问呗。”
“直接问?”
“对。”
她有些难为情:“看情况吧。”
“想问就问,该问就问,”冷清秋目光迷离起来,“读大学时,我有一段初恋,最后无疾而终,但我仍然心存感激,没有一丝遗憾。”
她顿了顿,倏然笑起来:“因为,爱与不爱,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