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震惊地看着古秋墨。
这神仙人物,怎么突然有了一丝痞色?
只见,钱校长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好说歹说把他扯到一边。
“客人还在呢,成何体统?”
“不是客人,是自己人。”古秋墨摇摇头。
他本意是,冷清秋是钱校长的学生,但这话落到冷清秋耳中,却有了别样的意味。但她此时不愿沉溺。
“老师,我给你说说收藏圈的套路吧,尽管我这么说,可能会冒犯到邵师兄。”
“套路”一词,让钱校长警心大作。
他缓缓坐下,神色凝重:“你说。”
“曾经有一位先生,姑且称他为h先生吧。他混了收藏圈很多年,手里有很多赝品。为了让手里的赝品能早些脱销,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把一批所谓的‘文物艺术品’捐给了一所大学,得到了学校的捐赠证书,也获得了社会的舆论的认可,提升了知名度。老师,您猜,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钱校长眼中流出一丝骇色,但没说出来。
冷清秋自顾自说下去:“不难猜。有了这个捐赠证书,再有了社会知名度,接下来,他就能把手中同类的“‘文物艺术品’洗白。李鬼,就能摇身一变,变成李逵。”
“真狠啊,”钱校长还在皱眉沉思,古秋墨已经开口评议了,“李鬼们一旦卖出,所获之收益,必然超过捐赠的成本。”
冷清秋点头,啜了口茶,借此用余光观察钱校长。
古秋墨适时在钱校长心上扎刀子:“钱叔叔是教数学的,这个账能算清的吧?”
钱校长扶额:“你不要针对我,好不好?”
“不敢,只是实话实说。”古秋墨语气淡淡,“我们做一个假设啊,要是这事儿被揭穿了,这大学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人们会相信大学不知情吗?不会觉得大学是同谋!”
“一般来说,出于礼貌,获赠的单位不会调用仪器,或是请专家来鉴定,这就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冷清秋说。
见钱校长脸色阴沉,显是心中有疑,冷清秋叹了口气:“邵师兄的收藏,不全都是赝品,但他到底是不知情,或是鉴力不足,还是有什么打算,我不知道。”
钱校长的脸色,几乎要黑掉了。
“为今之计……”她故意拖慢语调。
果然,钱校长、古秋墨都一错不错地盯住她。
“小冷,你说吧,我先听听。”
“有两个办法。第一,对捐赠的文物一一做鉴定,如是赝品,在展签中写明‘复制品’。”
钱校长摇头:“太烧钱了,便是请你二位,我也不能不给钱吧。”
古秋墨轻声嗤笑。
钱校长瞪他一眼,指了指那幅字:“就这字,还跟我要润笔费呢!”
“我值这个价。”古秋墨好整以暇。
漫不经心的一瞥,看得钱校长上火。
“第二呢?”钱校长极力压住火气,看向冷清秋。
“第二,推迟剪彩……”
钱校长急了:“这怎么行?都通知媒体了。”
“通知了媒体,就离丢人现眼不远了。”
嘶——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毒舌了?怎么话少的人,一出口就要伤人?
钱校长感觉自己忍无可忍了。
“您听我说完,老师,”冷清秋轻轻瞪了古秋墨一眼,让他闭上嘴,“延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省钱。”
“怎么省?”钱校长来了兴趣。
“换牌子。”
钱校长秒懂:“不叫博物馆了,是吗?”
“对,改成‘琼花中学艺术馆’。馆里的文案、对外的宣传,也都把名儿改过来。”
“你的意思是,改成艺术馆之后,就不会有人来挑刺了。学校的颜面,咳……”钱校长沉吟,“也不至于让捐赠人难堪。”
“是的,还有更多的好处。”
“什么好处?”
冷清秋指了指那幅题着“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的书法作品。
钱校长盯住那幅字,若有所思。
“所以,我还是建议,日后有条件了,可以慢慢地做鉴定,赝品都需标注‘复制品’字样。”
“这个,容后考虑吧。”
言下之意便是,换牌子的建议,他接受。
冷清秋试探着问:“老师,那我明天……”
“你先回吧,等艺术馆剪彩之前,我再联系你。”
“你能一个人做决定?”古秋墨幽幽道。
“你觉得呢?”钱校长瞪住他,“越发没大没小!”
冷清秋莞尔。
随后,钱校长看向她。面有惭色:“小冷啊,以前我是你的老师,但现在,我要叫你老师了,今天你给我上了一课啊!”
“老师,您这话说得我,都不自在了。您一直是我老师呢!您听我的劝,这叫从善如流,有格局!”
“好好好,那我接受了,”钱校长笑得合不拢嘴,“我还记得,以前你主持节目的时候,那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