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昏暗逼仄的楼道,西弗勒斯看了眼西里斯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皱了皱眉,
等开学之后还是问问雷古勒斯,西里斯要是真跟狼人有过密的接触,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西弗勒斯朝艾琳走去,他得提前跟艾琳将利害关系说一下。
这时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出几个人,他们的脚步有些急切,出了楼梯间就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待人走近后,西弗勒斯看到,两男两女,其中竟然有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看到西弗勒斯有些惊讶,轻声跟身边的一个面容严肃到有些凶狠的中年男人说了两句话,男人的目光朝西弗勒斯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西弗勒斯在那几个人过来之前挡在了艾琳与他们之间。
“我们有几句话想问一下你母亲,西弗勒斯你先让开一下。”麦格教授表情凝重。
西弗勒斯没有动,他迎着那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的目光,眼神中透着警惕,“她什么也不知道,本吉·芬威克先生重伤到我家,我妈妈将他送到圣芒戈,就这些。”
“小子,让开,你知道从昨天开始,已经死......”
“穆迪先生!”麦格出声阻止了男人的话,“他还是个孩子,三年级的孩子!”
“我们得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穆迪扭头有些生气的看向麦格,“小罗伯特·麦格和本吉·芬威克在一起,他们那批人被找到的除了芬威克,都死了。”
麦格教授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捏紧衣袖,低头不再说话。
“米勒娃,”艾琳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就如刚刚西弗说的那样,我从园子里回到家时,本吉就在家里了,他是从壁炉来的。我看他情况不太好直接就送他到了这里。”
“他中间有没有说什么?”穆迪问道。
“没有,他看到我就晕倒了。”
“治疗师怎么说?”
“肋骨断了三根,两只手臂也被折断,身上多处抓伤还有咬伤......失血过多,还......还中了夺魂咒......”艾琳声音越来越小,说道最后又捂嘴哭了起来。
艾琳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仿若凝固一般,唯有艾琳压抑的抽噎声。
穆迪紧攥着魔杖的手关节泛白,他眼中燃烧着怒火,那是对黑魔法肆虐、对同僚遭受残害的愤怒,可面对眼前无辜的女人和年幼的孩子,他又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暴躁。
“抓伤和咬伤可能来自狼人。”西弗勒斯见艾琳说不下去,接话道。”
“他们竟然勾结了狼人?”穆迪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惊呼,他是一位个子很高的黑皮肤巫师。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得,金斯莱。”穆迪转身瞪了一眼年轻的巫师,“你快去通知费比安和吉迪翁他们,让他们带上护具,一定要小心。”
“我看见普威特兄弟出发前带上护具,”另一个穿着暗红色大衣的女巫说道,“弗兰克他们没有准备,我去通知他们。”
说完,不等穆迪说话,转身快步朝楼梯间走去,脚下的皮鞋叩击着石板地面,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
“暧,艾丽斯,阿拉斯托不是让我去吗?”金斯莱是个跳脱的性子,看着女巫脚步匆匆,语气中带着一些揶揄。
女巫刚刚离开,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圣芒戈的主治疗师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很是疲惫的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实习治疗师。
“希伯,”穆迪直接走到主治疗师面前,“本吉怎么样了?”
“命保住了,伤口残留的狼毒也已经清洗干净。”斯梅绥克治疗师说道。
“那......”
“他很幸运,不是被圆月下的狼人所伤,狼毒不是很活跃,又涂抹了有一定黑魔法抗性的药膏,从血液对进化咒的反应来看大概率不会被转化。
至于咬伤,应该是后来被野狼咬的,时间有点长,伤口感染了,我切掉了周围腐烂的肉,该用的药都用上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艾琳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滑落。
“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斯梅绥克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身上有被钻心咒长时间折磨的痕迹,心脏已经受到了重创,他的魔力运行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甚至可能会沦为哑炮。”
“救救他,你是最厉害的治疗师,本吉是个非常厉害的巫师,要是成了哑炮,这让他如何面对?”穆迪一把抓住斯梅绥克的胳膊。
“老伙计,巫师的心脏,魔力的中枢,我真的无能为力。”斯梅绥克无奈的看着穆迪,
“能捡回一条命都要多亏他用的伤药,那伤药里含有对黑魔法伤害的抗性,所以才没死在钻心咒的折磨下。”
穆迪放开斯梅绥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他烦躁的挠着自己银灰色的短发。
他走回到斯梅绥克面前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你们该让他多睡一会儿,”斯梅绥克皱眉说道,“先是被狼人打成重伤,身上除了多处抓伤还断了几根骨头,后又被钻心咒折磨的昏死过去,接着又被野狼啃食。
现在身体上的伤势正在稳定好转,如果恢复的好说不定还能保留一丝微薄的魔力联系。”
“等不了那么久,我们还有几个人失踪,他是目前唯一活着回来的,我们得知道其余的人怎么样了!”穆迪既痛心又着急。
一旁的麦格同样神色焦急,她的弟弟目前还没有消息,从昨天发现那一队人的第一具尸体时她就不断的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在目前来看就是最好的消息。
“强行将他唤醒,会彻底断了这一点点联系。”斯梅绥克叹了口气,“你确定你有权利这么决定吗?”
“……”穆迪一愣,他没有这个权利。
本吉?芬威克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巫师,他曾被派遣到国际巫师联合会学习,现在已经是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副司长,
老司长要退休了,他是下一任司长的热门人选,甚至,他是有资格去竞选魔法部部长职位的人。
这回的重伤虽然已经影响到他魔力的使用,他只要不彻底沦为哑炮,以他的资历不再带队做外勤,完全是能保住副司长的职位的。
“不可以,”艾琳单薄的身体挡在病房门口,“你们不能这样对他。”西弗勒斯默默的站在艾琳身边,一时间病房外的气氛变的凝重。
“阿拉斯托,”斯梅绥克治疗师抬手挡住穆迪,压低声音说道,“你得冷静一点,你只是傲罗小队的队长,你们分属不同的部门,别用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你知道,我们……”
“那个不合法!”斯梅绥克打断穆迪的话,
“连我都知道邓布利多又一次拒绝了魔法部长的位置。你们的组织不能放在明面上,他跟你的关系只是同在魔法部工作的同事,阿拉斯托。”
穆迪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这里等他醒来。”
“行,你别冲动,我先去看看别的病人。”斯梅绥克拍了拍穆迪的胳膊,扭头朝艾琳点点头。
艾琳松了口气,今天她从见到重伤的本吉到现在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这会儿终于放下心来,才发觉双腿像被灌铅一般沉重,迈不开步子,
疲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捂着额头,呻吟一声。
“妈妈,你还好吗?”西弗勒斯扶住艾琳,扶着她走到靠墙的椅子边坐下。
“你干什么?!”西里斯的声音从走廊另一边传来,西弗勒斯猛地抬头,手指已经触碰到袖中的魔杖。
可是瞬间身体僵硬,连眼球都无法转动,他看到那个叫穆迪的家伙手中魔杖尖端的红光一闪而逝。
耳中听到西里斯的怒骂,显然他应该也被制服了,不知道是麦格教授出的手还是那个黑皮肤的年轻人?
“穆迪,你做什么?”麦格向来沉稳严肃的声音都变调了。
“米勒娃,想想你弟弟!”穆迪看都没看麦格一眼,直接推开病房的门。
“穆迪,你这样会毁了芬威克!”麦格的声音有些发抖。
穆迪捏着门把手停顿了一下,“希伯克拉特既然说能保留下来的魔法联系微乎其微,那不如拿来救剩下来的人。
他会理解我的,他拼命活着回来也许就是为了救其他人。”
说完他不再犹豫,直接侧身进了病房,回手关上了门。
西弗勒斯的余光能看到麦格投在墙上的影子,他看到了她手里握着魔杖。刚刚,如果她出手阻止,穆迪也无法这么轻松的进入病房。
可是,她没有。
二楼这条昏暗的走廊里,安静异常,时间似乎都变的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穆迪从病房出来,他挥动魔杖,西弗勒斯觉得身体一松,没等他去检查艾琳的状态,艾琳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病房。
西弗勒斯看到穆迪跟麦格教授说了什么,严肃得女教授满脸惊恐,脚步有些凌乱的跟着穆迪,另一个年轻的男巫担忧的看着。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西弗勒斯走到被束缚咒捆住的西里斯身边给他解开了绳索。
“你没事吧?”
“你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开口,西弗勒斯将西里斯拉起来,看了眼他因为挣扎而凌乱的长发和沾满灰尘的皮衣,说道:“我没事,只是一个石化咒。”
“魔法部傲罗无故对民众使用魔咒,我会让法律执行司的巴蒂·克劳奇给我一个交代。”
少年严峻的表情下隐隐透着属于大家族继承人的城府,那是一种手握权柄浸淫出的深沉。不再是少年人因为愤怒毫无分量的威胁。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他伸手为西里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改天再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你一个人可以吗?”西里斯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问题,我守着艾琳就行。”西弗勒斯想了想说道,“你把你家的家养小精灵叫过来带你离开,别自己走。”
“没关系,我从这能直接回家。”西里斯拍拍西弗勒斯的肩膀,“有事就让你的潘珂恩来找我。”
“嗯。”西弗勒斯摆摆手,转身推开本吉·芬威克的病房门。
西里斯看着西弗勒斯进了门,脸上温和的表情变得凝重。魔法部官员遭到狼人和黑巫师的联手袭击,这是准备将斗争放到明面上吗?
西里斯从布莱克家老宅的壁炉中走出,大厅灯火通明,雷古勒斯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头发有一撮儿支棱着。
看来母亲和舅舅应该还未从马尔福庄园回来。
西里斯让克利切带雷古勒斯回房间睡觉,他则径直走到壁炉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边等着他们回来,一边分析着今天见到的事件背后的信息。
伏地魔和他麾下的食死徒对黑魔法的崇拜,可以说是巫师对力量的向往和应用,毕竟刀剑本无好坏之分。
可这次袭击事件已经牵扯到了狼人!这是在打破巫师之间争斗的底线,如果他们这些在背后给予经济支持的家族默认了,那么以后战场上会不会出现更多的黑暗生物?
那这场战争赢了之后,权利该如何划分?跟那些黑暗生物共治吗?简直是笑话。那个伏地魔是不是疯了?!
讽刺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布莱克家一直是黑魔法的忠实拥护者,
可舅舅病弱,自己年纪太小,即使他们在各种聚会上以繁多的理由为那个人的组织奉献了数不清的金加隆,可依然没有被纳入他的嫡系。
贝拉克里特斯倒是应该在那个组织中有一定地位,可那个疯女人从来不会向他们透露任何信息,只会让舅舅不断地跟她一起拿钱出来。
有一件事西里斯是知道的,那些正式的食死徒之间也并非知道已方全部人的身份,他们只听伏地魔一人的召唤。
毕竟是非法组织,魔法部内部虽然有人斡旋,但这些纯血家族哪个又真的是傻子?
在情况未明的时候不会公然站在政府的对立面,就是马尔福家,几乎谁都知道现在的家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伏地魔的左膀右臂,但没人真的亲眼见过他们站在一起。
西里斯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网。
马尔福家,表面上总是一副中立姿态,周旋于魔法部和食死徒之间,可西里斯清楚,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私下里小动作不断,与伏地魔暗通款曲,输送利益。
还有莱斯特兰奇家,贝拉克里特斯的夫家,已然全身心投入黑暗阵营,没脑子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在霍格沃兹都是以伏地魔追随者自居,言论上一再对邓布利多颇多抹黑。
诺特家,刚死了妻子的坎坦克卢斯·诺特就和小他很多岁的埃弗里家的小女儿订婚了,就因为早就落寞的埃弗里家的现任家主老埃弗里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同学,大概率和伏地魔关系密切。
还有他在聚会上见到的那些家族的后辈......
他们如此疯狂,到底图什么?从这几年伏地魔得到的成果来看,若是想要得到巫师界的权利,他们还不如扶持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去竞争魔法部长来的更容易一些。
自从一年级圣诞节,他就开始有意识的收集伏地魔从出现到崛起的所有事迹,一开始他是打着让巫师不再被麻瓜迫害的旗号。
后来随着纯血家族的靠拢,他的言论升级成纯血才是真正的巫师,混血是偷窃巫师天赋的麻瓜的后代,窃贼不配分享巫师界的资源。
再后来,纯血言论更加激进,不知真的是出自伏地魔的授意,还是那些没落的纯血家族急切的想重现祖辈的辉煌,‘血统清洗’言论开始在他们之间流传。
这一言论的散播,彻底让那些没落和即将没落的纯血家族跟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越发的疯狂支持伏地魔的夺权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伏地魔所采取的行动变的越来越激进,他的行为透露出的不再是领袖的智谋与远见,反倒像是一个被疯狂与偏执吞噬的暴徒。
他都能看出来,那些家族的老怪物们难道就没有发觉吗?以狡猾着称的马尔福家就甘愿跟随这样一个领袖?
西里斯有些烦躁的从沙发上站起,也许他需要跟卢修斯·马尔福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