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消瘦的少年坐在三把扫帚酒吧的角落里,手中端着一杯黄油啤酒,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热闹的人群。
他的脸庞瘦的有些凹陷,颧骨微凸,皮肤暗沉。
略显凌乱的黑色卷发下,那双轮廓好看的深灰色眼眸里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而迷茫,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死水,透着无尽的孤寂与绝望。眼眶周围有浓重的乌青,让他看上去异常疲惫。
他的身形也非常消瘦,脊背微微带着点佝偻,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空荡荡的,领口随意敞开,露出突出的锁骨。
“西里斯?今天又是一个人?”罗斯默塔女士一只手撑着桌子,将一盘小点心放在他的面前。
“嗯,”西里斯死寂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便也没有下文。
罗斯默塔女士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本就比同龄人要高一些,可能二年级的时候就偷偷遛到霍格莫德来玩了,
那时候的他,身姿挺拔,走路都带着自信与洒脱,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衬的他异常的漂亮。灰色的眼眸闪烁着的是灵动的光芒,狡黠又充满朝气,笑起来时宛如璀璨星辰。
他和他的朋友们一同出现时,就像一阵欢乐的旋风,所到之处都是欢声笑语。每次来到这里,他总是热情洋溢地和自己打招呼,偶尔还会调皮地开个玩笑。
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是每个姑娘甚至是小伙儿都会偷偷关注的对象。
可这几年,眼前的西里斯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罗斯默塔女士看着他,有些无奈,她将小点心往西里斯面前推了推,轻声说道:“孩子,别太为难自己。”
西里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有人大声喊她,罗斯默塔女士只得无奈的走开。
西里斯的目光落到罗斯默塔女士身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记忆中的画面......
。。。。。。
“西弗,我们坐这里,你一定要尝一尝罗斯默塔女士调的黄油啤酒。”西里斯将西弗勒斯摁在角落的这张沙发上。
“还是给我来一杯柠檬水吧!”西弗勒斯无奈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虽然艾琳给他签了霍格莫德日的同意书,但其实他并不想浪费一天的时间在一个村子里闲逛。
“两杯黄油啤酒,美丽的罗斯默塔女士。”西里斯大声喊道。
“哦,是西里斯,这是你弟弟?”罗斯默塔女士端着两杯黄油啤酒,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嗯呐,我弟弟。他第一次来霍格莫德。”西里斯在西弗勒斯准备开口反驳时,胳膊一伸绕过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我弟弟害羞,别介意。”
“你们感情真好,你对这里熟,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吧。”罗斯默塔女士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
“我是你弟弟?那雷古勒斯呢?”西弗勒斯拨开西里斯的手。
“都是弟弟,”西里斯放开西弗勒斯,只是胳膊没有收回,随意的搭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
“刚才的店员......”
“罗斯默塔女士是这里的老板,也是调酒师,她会调各种各样的酒,可惜,得等我上了七年级才能过来喝一遍。”西里斯将桌上的黄油啤酒端到西弗勒斯嘴边,“尝尝。”
“我自己来。”西弗勒斯接过酒杯,黄油啤酒金黄透亮,像是被阳光亲吻过的琥珀,表面浮着一层细腻绵密的泡沫。闻一闻,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混合着黄油的醇厚与麦芽的芬芳。
“比你的魔药好喝多了,放心。”西里斯看到西弗勒斯的模样笑道。
西弗勒斯轻轻抿了一口,起初只是舌尖触碰那丝滑的液体,一股浓郁的香甜在口腔中散开,麦芽的香气萦绕在味蕾之间,黄油的醇厚口感更是为其增添了别样的风味。
他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大口,眼睛微微眯起,细细品味这份美味。
随着酒液入喉,西弗勒斯的脸颊渐渐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没一会儿,整杯啤酒就见了底。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可比柠檬水好喝多了吧?”西里斯勾着西弗勒斯的脖子问道。
西弗勒斯被西里斯拽的歪了一下,皱着眉头将酒杯放回桌子上,然后舔了舔沾在上唇的泡沫。
那一瞬间,西里斯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目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落在西弗勒斯还沾着白色奶油的唇角。
西弗勒斯扭头,眼中有些茫然,似乎还泛着水汽,“有点香,很甜,太甜了。”
西弗勒斯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喷在西里斯的脸上,西里斯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慢慢滚烫起来。
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住西弗勒斯的水润的薄唇,那沾着奶油的地方像是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
西弗勒斯似乎还未察觉到西里斯此刻内心的波澜,他微微歪着头,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里满是懵懂与纯真,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西里斯。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西里斯都能在西弗勒斯纯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
“是……是吗?” 西里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嗓音已经变得有些干涩。搭在西弗勒斯肩膀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动作,他的发丝轻轻扫过西里斯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嗯,还有点苦,” 他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西里斯你不要晃,晃的我眼花。”说着西弗勒斯抬手将西里斯的脸推开。
西里斯的脸被西弗勒斯微凉的手指一碰,找回一丝清明,他赶忙松开勾着西弗勒斯脖子的胳膊,有些慌乱地拿起自己的酒杯猛灌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发烫的脸颊冷静下来。
“咳咳……”西里斯被酒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西弗勒斯歪着头皱眉看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西里斯的后背:“你没事吧?”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酒后的慵懒......
。。。。。。
“咳咳……”西里斯猛的将酒杯移开,酒水呛进气管,让他瞬间呼吸不畅。他的脸涨得通红,剧烈地咳嗽,身体伏在桌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泪水从眼角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西弗勒斯离开了四年,他找了他四年,他找不到他。
背部传来轻轻的拍打,一下又一下,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西里斯的身体猛地一僵,脑海中瞬间闪过西弗勒斯的身影,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甚至来不及思考,便满怀期待地转过头,眼中还闪烁着希冀的泪光。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眼前的人时,那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站在他身后的,是詹姆,霍格沃兹的男学生会主席。
“你怎么搞的?喝个黄油啤酒竟然能把自己呛成这样。”詹姆递给西里斯一杯清水,坐到旁边。
“你怎么来了?没和莉莉一起?”西里斯胡乱擦了下嘴,接过水喝了一口,满嘴的苦涩。
詹姆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西里斯,“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又把马琳气哭了?”
“......”西里斯,“我只是没有理她。”
“多好的姑娘,追在你身后7年,怎么就感动不了你这块黑石头?”詹姆无奈。
西里斯挑了挑眉看着詹姆,眼中似是回忆似是哀伤。
“得,我的错,你别这样看着我,”詹姆举手投降,随即又替西里斯不值,“不是,四年了,你找了他四年,他要是没死……”
“砰”,西里斯将玻璃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詹姆一愣,有些气恼的揉了两下炸毛的黑发,“自从他离开以后,你是魁地奇不打了,也不和我们一起探险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像是一个游魂。
要不是每个月莱姆斯那里你还来,还愿意帮助彼得练成阿尼玛格斯,我都以为你要跟我们绝交了!那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就不能原谅自己吗?”
西里斯眼波微动,西弗勒斯虚弱而冰冷的话清晰的响在耳边……
。。。。。。
“原谅?你不觉得可笑吗?”西弗勒斯虚弱的斜靠在枕头上,头上、肩膀和脖子都缠着层层绷带,那绷带的白色在昏暗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脸上也毫无血色,连唇色都是苍白。
破晓的晨光艰难地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面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却像是被这病房里压抑的气氛吞噬了一般,显得那么无力和微弱,根本无法驱散这病房里如实质般压抑的沉重气氛。
西弗勒斯平静第看着西里斯,眼神中满是嘲讽和失望,那样的目光如一把钝刀,缓慢而真切地刺入西里斯的内心。
西里斯一身狼狈地站在床边,他的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沾着些许灰尘和大片血迹,来自西弗勒斯的鲜血。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半晌才挤出一句:“西弗,我……”
“别这么叫我!”西弗勒斯猛地打断他,因用力过猛而牵动了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咬着牙,等疼痛过去,“从你知道卢平是狼人还和他来往的时候,就不配这样称呼我。”
西里斯垂下头,不敢直视西弗勒斯的眼睛,声音带着懊悔:“我知道,是我的错,刚开始我只是觉得新奇,觉得很酷……”
“够了,我不想听。”西弗勒斯闭了闭眼睛,“滚出去。”
“西弗勒斯,”西里斯扑到西弗勒斯病床旁边,但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只能揪住他身下的床单,“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让你陷入危险,我宁愿躺在这里的是我。”
“还在我这里假惺惺的有意思吗?布莱克,”西弗勒斯看着西里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发现即使知道配方也做不出一样的魔药是吗?所以才来这里装模作样的道歉,指望我继续为你的狼人朋友制作药剂吗?”
“不是,不是的,西弗,”西里斯的眼神满是恳切,双手不自觉攥紧床单,“我只是,只是……”
“只是怕我知道他是狼人,”西弗勒斯冷笑,“多么感人的情谊,我是不是该为你们的友谊叫好和鼓掌?”
“西弗……”
“布莱克,我以为你是把我当做朋友的,”西弗勒斯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应该有信任。”
“有的,你再信我一次。”西里斯的眼眶微红,“我发誓,从现在起,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我会竭尽全力弥补对你的伤害,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原谅我,西弗勒斯,求你了。”
西弗勒斯冷笑:“弥补?你觉得这一切还能回到过去吗?”
“回不去过去,那就重新开始。”西里斯目露哀求,“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赶我走。”
“这一次我几乎搭进去一条命,还很可能成为另一个狼人。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有什么能填进去的?我的生命和信任是你可以随意挥霍的东西吗?”
西弗勒斯轻笑一声,“布莱克,在霍格沃兹,除了卢修斯,我身边只有你,哦,还有你弟弟,为什么?”
西里斯一愣,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我,我……”西里斯不知道该如何说。
“怎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吗?”西弗勒斯面露鄙夷,“我也是个傻的,竟然觉得你是为了让我有更安静的学习空间。布莱克,就这样吧,你的朋友是格兰芬多的那几个人,你现在该去安慰受伤的他们。”
“不,西弗勒斯,不是的,我昨天想明白了,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驱赶那些想要靠近......”
“够了!”西弗勒斯打断西里斯的话,“喜欢?是真的当我是傻子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想到更龌龊的方法来对付我吗?真让人恶心。”
西弗勒斯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疲惫和痛苦的神情,“从你决定偷我的魔药开始,我对你的任何情谊就当是喂了狗了。滚吧,去守着你的狼人朋友,别让他死了,下次见面希望你们能在我的魔杖下活下来。”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西弗勒斯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西里斯僵在原地,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在最不该表白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此刻满心都是懊恼。西里斯望着病床上虚弱却决绝的西弗勒斯,想要再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视线死死地黏在西弗勒斯毫无血色的脸上,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过了许久,西里斯缓缓松开了床单。他的手轻轻颤抖着,像是在与心中的不舍做着最后的拉扯。他缓慢且沉重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始终没有从西弗勒斯身上挪开。
“西弗……”西里斯再次喃喃开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甘,可回应他的只有西弗勒斯平稳的呼吸声。
西里斯又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上了病房冰冷的门。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没有转动。他望着病床上虚弱的西弗勒斯,仿佛要用目光将这一幕刻在心底。
终于,他咬了咬牙,转动把手,门缓缓打开,走廊里的光线倾泻而入,在地上形成一道刺目的光带。
西里斯停顿了一下,最后深深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这才跨出门去,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西弗勒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泪。这滴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流下,最终消失在白色的枕巾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门外,西里斯背靠着门滑落,瘫坐在地上。他双手抱头,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啜泣声从他指缝间传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