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从校场出来,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在城内随意走了走,想看看如今郡城的真实情况。宋清和虽已接手政务,但有些东西,还需亲眼所见。
街道比前几日热闹了些,虽然恐慌的阴云尚未完全散去,但至少有了些生气。粮价稳定,街头巷尾多了些巡逻的黑甲士兵,他们的纪律严明,与之前那些懒散的守卫形成鲜明对比,让百姓们安心不少。
正走着,前面一阵喧哗吸引了林萧的注意。他皱了皱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家布庄门口,唾沫横飞,被一群百姓围着。
“……我跟你们说,我妹夫,就是现在的林大人!那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青麟郡以后就是我们说了算!你们这些刁民还敢跟我犟?”说话的正是林大山,他挺着胸脯,下巴抬得老高,脸上满是得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面那个瑟缩的布庄老板脸上了,“告诉你,这匹布,我看上了!给句痛快话,少了我一根线,我扒了你的皮!”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看着林大山的眼神复杂,有畏惧,也有不忿。那布庄老板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想说什么,却被林大山的气势压得说不出口。
林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没想到自己刚拿下郡城,自己村里的人就先给他惹麻烦。
他没有出声,只是迈步走了过去。围观的人群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这位新主,纷纷噤声,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林大山正骂得起劲,感觉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有些奇怪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面沉如水的林萧。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像是被冰水从头浇下,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灭了,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妹……妹夫……”
林萧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林大山被林萧看得头皮发麻,额头上渗出冷汗,刚才那股威风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低着头,不敢与林萧对视。
“林大山。”林萧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意,“你在做什么?”
“我……我没……没干啥……”林大山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没干什么?”林萧语气加重,“我的名字,是让你拿来欺压百姓的?青山村的规矩,你忘了?”
林大山身体一抖,猛地想起当初林萧在村里定下的规矩,其中就有严禁仗势欺人这一条,违者重罚。他脸色更白了,连忙道:“萧哥,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滚回去。”林萧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自己去孙明德那里领二十军棍,告诉他,是我让你去的。再有下次,就不是军棍这么简单了。”
“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林大山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挤出人群,朝着校场的方向跑去,连头都不敢回。
林萧看都没看他狼狈的背影,转头对那惊魂未定的布庄老板说道:“他要买布,该多少钱就收多少钱。以后若再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强买强卖,直接去郡守府报给我。”
“是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布庄老板连连鞠躬道谢。
周围的百姓看向林萧的眼神也变了,之前的敬畏中,多了几分信服和感激。
林萧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
这点小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心情,只是让他更加确定,权力的滋味容易让人迷失,严格的纪律和规矩,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
他需要的是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和一群守规矩的下属,而不是一群仗着他名头作威作福的地痞流氓。
林萧回到郡守府,刚踏入后院,就听到了熟悉的娇呼声。
“夫君!”
“夫君你回来啦!”
两道靓丽的身影如同乳燕投林般扑了过来,正是颜若曦和颜若彤。
她们显然是刚到不久,风尘仆仆,但见到林萧,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满眼的欢喜和依赖。
“慢点,刚赶路过来,累了吧?”林萧笑着张开双臂,将两个温香软玉的身子揽入怀中。
“不累不累!能见到夫君就不累!”颜若曦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兴奋,“哇,夫君,这里好大好漂亮啊!比咱们县衙气派多了!”
颜若彤则细心一些,轻轻帮林萧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柔声道:“夫君,你这边还顺利吗?我们有点担心。”
“放心,一切都好。”林萧捏了捏颜若彤的小手,又刮了一下颜若曦的琼鼻,“王婶子和林嫂子呢?她们没跟你们一起来?”
“嗯!德全叔都安排好了,让我们先过来,她们带晚两日再过来。”颜若彤解释道。
“嗯,这样也好。”林萧点点头,看着两个娇俏可人的小妻子,心头一热,拦腰将两人打横抱起。
“呀!夫君!”
“你干嘛呀!”
姐妹俩惊呼一声,俏脸飞红,却都顺从地搂住了林萧的脖子。林萧哈哈一笑,抱着她们大步流星地就往自己刚收拾出来的主卧走去。
“走,累了一路,夫君好好疼疼你们。”
卧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
隔壁的厢房内,原本正抱着女儿周媚儿,看着窗外夕阳发呆的柳如烟,清晰地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嬉闹声、惊呼声,以及那男人毫不掩饰的、带着笑意的宣告。
紧接着,便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一些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却足以让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动静,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她心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和恼怒涌上心头,她抱着女儿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脸颊也烫得厉害。
自己的丈夫被囚禁,生死未卜,家被强占,自己和女儿如同笼中之鸟,而那个夺走这一切的男人,却在隔壁与他的妻妾……
柳如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
可那些声音却仿佛有魔力一般,钻入她的耳朵,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燥热,脸颊更是烫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