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视野中，怀中抱着女孩的少年，不断跟随着呓语祷告。
而伴随着赐福，对方的实力，也成功迈入了二阶。
这般年纪，这般天赋。
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被当做天才来培养。
至于理由？
因为妹妹命悬一线，而觉醒特性，从而一步登天，成为普通人敬仰的能力者！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故事更能打动人心呢？
可想而知，一旦对方试着向上攀爬，怕是无需多久，就会打入所在势力的核心。
可谁能想到，对方的内在已然被腐蚀殆尽，成为某位邪神麾下，忠诚无比的使徒。
顾渊的目光很快就从对方身上抽离，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名手握大量资源的天使投资人。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使徒同样如此。
至于对方的未来走向？
顾渊并不打算涉及。
至于死了？那便死了，反正，投资出现烂账，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当然……
一旦成功，自己获得的收益，将是数十倍、乃至百倍增幅。
邪神教会存在的意义，便是散播恐惧与绝望，从而，染指他人内心，使其堕落黑暗，可传教需要契机。
但绝大多数的城市围墙，隔绝了信仰传播，但顾渊却不同！
掌握了痛渊以及欢愉的一部分权柄，他能无时无刻，聆听绝望以及情欲的祷词，所谓围墙，在顾渊眼中，根本不复存在。
这意味着什么？
他可以没有任何限制的进行传教。
“原初……混沌……旧日……”
“或许可以挑选出一部分，作为教会名字。”
势力本就是滚雪球，贴敷的雪花越多，雪球越大，从而，滚落而下时，沾染的面积就越广！
覆灭暗影之宴，顾渊已经打响了一些名号！
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接连不断在这片充满灾厄的土地上散播信仰。
想到这里，一些意识花火开始在顾渊的脑海中绽放。
不就是搞事情吗？
现如今，自己麾下可用之人这么多，传播教义，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意识回归。
顾渊将目光锁定在了宁瑶的身上，满脸和煦道：
“短短时间晋升传奇，这种事情要是曝光，势必会引起一些有心者的注意。”
“稳妥一下，还是告知外界，你晋升四阶吧。”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领军者的身份，会更加牢固。
到时候，再加上姜瑾这个摆脱人格分裂的姜家独女在一旁协助，临月城的新生代力量，将彻底被顾渊掌握。
…………
“小心一点，祸堕之环那些家伙，就在这里！”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布满胡须的男人，目光灼灼的望向眼前的厂房，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随即，对方望向一旁，瞳孔倒竖，好似鸟瞳的男人问道：
“王旭东，想好没有？继续等裴禾那个新人过来平分功绩，还是我们现在冲进去，进行收割？”
王旭东声音沙哑，望向魁梧男人道：
“张世超，副主教重创，追捕行动托付给我们，我们不能有失。”
“等待裴禾，更加稳妥一些，毕竟……这支队伍里面，还有厉宇这个传奇阶的主教！”
张世超闻言，忍不住舔允了一下唇边：
“你也说了，副主教重创！”
“而被围剿的厉宇受伤更为严重，对方的整个下半身都被撕裂，若非仅存的信徒拼死抢夺，对方早就死在了副主教的手中！”
“叛逃痛苦之渊，祸堕之环的手里，不知有多少件诅咒物，若是能够夺回，到时候，你我的功绩，绝对能够排到前二位置。”
“一旦如此，赐福获得的比重，也会更多！”
“一名重伤的传奇阶祭品，没理由，分裴禾那个新人一部分！”
“你不干，我就去干！”
“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说罢，张世超就朝前迈步，试图向厂房走去。
“等等！”
而就在此时，王旭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邪神信徒拥有一定理智，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意识早已被无休止的疯狂所填充。
“我和你一起去！”
贪婪驱使，王旭东同意了张世超的建议。
双方人马进行合并。
要知道，这支祸堕之环队伍，已经处于半残状态。
仅有的两名四阶强者被击杀，主教厉宇虽然将凛鸦副主教重创，但对方的身躯也被撕裂，只剩下了半截，成为了纯粹的废人。
昔日的痛苦之渊再强，也仅仅是恢复力强悍，并非纯粹的生死人，肉白骨！
区区传奇。
还不至于，能够短时间内恢复全盛状态。
可反观自己这方？
两名四阶巅峰圣徒，八名三阶狂信徒以及若干二阶信徒。
实力、气势统统占据优势。
即便是裴禾过来，也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这般机会，王旭东没有理由白白让给张世超！
这般想来，两人依次迈步带着众人走入工厂。
不曾靠近，众人就已经闻到了一浓稠无比的血浆味道。
饶是见惯了杀戮的凛鸦众人，此刻眉梢也不由紧皱，对于这里，表现出了极为抗拒的神色。
而走入其中，所见之景更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却见……
整个工厂内，无数肉泥与白骨交织铺展，显得惊悚诡谲！
每时每刻，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好似，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因为未知原因，从而蜕变成了一堆肉泥。
“这是怎么回事？”
向来鲁莽的张世超，此刻瞳孔微张望向王旭东。
王旭东同样沉默不语，思绪几秒，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走！”
话音落下。
众人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当即朝着工厂外面走去。
这里的一切太过诡异，依靠凛鸦作为暗哨，他们看的清清楚楚，一众祸堕之环的信徒走入这里，就从未出去过。
可如今……
进来的众多信徒，竟然全部变成了白骨、肉泥。
一脚踩下。
就能沾染到大量的血浆以及毛发肌肤。
这种侵入骨髓的恐惧，让众人好似落入到了寒潭之中，所呼吸的每一口，都好似刀片一般，让他们喉咙倍感疼痛。
离开！
无疑是上上举措！
然而，就在众人快步后撤的时候，位于后方的信徒忽然尖叫出声。
张世超恶狠狠的回头怒喝道：
“鬼叫什么？”
信徒面露惊慌，颤声说道：
“有手……有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众人朝着对方脚踝望去，刹那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却见……
满是肉泥的地面，果真伸出一只手掌，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除此之外，肉泥汇聚，半颗不着半缕肌肤的脑袋，忽然从地下冒起。
最为惊悚诡异的是……
脑袋不止一颗！
越来越多的鲜血汇聚，却见……
一颗颗没有肌肤的脑袋，就这样毫无征兆将众人反向包围了起来！
目睹一切。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显然，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那些从肉泥中冒出的无肤头颅，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好似来自炼狱的复仇厉鬼！
“退！”
“快退出去！”
王旭东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即便是作为邪神信徒，他也从未直面过这种近乎于“亵渎”的画面。
然而，退路早已被切断。
就在众人试图抛弃同伴，迈步离开的时候。
却见后路，同样浮现出了一颗颗狰狞可怖的头颅。
紧接着，那些无肤头颅缓缓升起，伴随着肉泥的蠕动，一具具残缺不全的躯体从地下爬出。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缓慢，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仿佛每一步都在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这些……这些是什么东西？！”
张世超的声音中满是恐惧！
不是因为没有肌肤的尸体。
而是这些尸体中，竟然夹杂着众多散发四阶气息的恐怖存在！
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他与王旭东的总和！
“领域！”
“我们进入了某种领域！”
王旭东瞳孔圆睁，皱眉说道。
正是这句话，似乎引起了某位存在的认可。
就在此时，满地的肉泥进行汇聚，紧接着，一具残缺的身躯映入众人眼帘。
那是一个只剩下半截身躯，面色苍白的男人。
对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血肉。
“厉宇……”
王旭东喃喃自语道。
他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他们追捕的目标……
祸堕之环的主教厉宇。
“你们……来得正好。”
厉宇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愉悦：
“主神赐予的领域需要更多的血肉与灵魂，才能发生质变。”
话音落下。
身下蠕动的血肉，忽然开始膨胀，紧接着，一条条粘稠的触手，代替以往的双足，使其站立在了地面上。
此时，厉宇身披一件残破不堪的黑色长袍，面容苍白如死灰。
然而，他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病态的笑容。
好似在嘲弄着世间的一切秩序与理性。
位于身躯之下，无数条触手蜿蜒蠕动，每一条都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噩梦具现化。
仅仅是注视这些触手，便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与恐惧，仿佛目光所及之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蚕食。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触手的顶端，竟然长有一颗颗黑白相间的眸子。
目光扫过众人时，一股无形的精神污染如潮水般涌来。
“祸堕之环……”
“你们到底信奉了一个什么存在？”
这一刻，无休止的精神侵蚀，一度让王旭东几近崩溃！
这绝非他所熟知的痛渊之主的力量。
痛渊之主虽然象征着痛苦与深渊，但其力量至少还在某种可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眼前的存在，却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带着无法形容的扭曲与诡异。
所谓的领域，竟然将全部的信徒融为一体。
这一刻。
厉宇即是整个祸堕之环！
“我们信奉的存在？”
厉宇看着一众凛鸦信徒。
紧接着，那些从地上爬起的血尸，口腔猛地撕裂，与此同时，刺耳的哀嚎声，好似一把把锋利的锉刀，朝着众人耳膜深处，便穿刺而下！
“旧日！”
一连串的声音，在众多凛鸦信徒耳畔浮现。
反抗？
已然变成了一个奢侈的词汇。
也正是下一秒，整个工厂，似乎变成了一张择人而噬的猩红巨口，在全盛状态下的厉宇攻击面前，所谓的凛鸦信徒，甚至连最起码的反抗都不曾做到，就被吞噬一空。
不消片刻。
一张张，沾满污血的面颊，便平铺在了地面上。
它们嘴角撕裂，跟随周遭的呓语，无休止的重复着：
“旧日”二字。
领域退散。
工厂恢复平静。
唯独身披黑袍，下半身满是触手的厉宇，独自站在厂房内。
就在此时……
“汪！”
脆生生的狗叫，在耳畔浮现。
可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死寂，直到片刻后，一阵沙哑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传播旧日，更多的信徒，更多的祭品……”
若是以往。
不惜叛逃痛苦之渊，也要信奉的祸堕之主，忽然发出一声狗叫。
或许会让厉宇感到匪夷所思。
但如今……
目睹星空之上的伟岸虚影，厉宇彻底明悟了混乱的真谛！
至于那些祸堕之环的信徒。
他们绝对不是因为目睹伟岸存在，而致使身躯破碎，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达成了变相的永生！
“旧日……”
厉宇喃喃自语。
遵循神旨，他会用余生传播旧日！
事已至此。
无论是痛苦之渊亦或是祸堕之环，乃至于其余大大小小的邪神教会以及黑暗势力，全部不再具备存在的意义。
这世上。
唯有旧日才配永存！
…………
“嘎！”
正在奔袭的裴禾头顶，忽然出现在了一阵刺耳的啼鸣。
裴禾停下脚步，抬眼望去。
却见，一只眼眸猩红的乌鸦凭空出现，声音好似报丧，显得凄厉无比。
事实上……
它的确是在报丧。
至于报丧内容……
王旭东、张世超两名圣徒全部陨落，凛鸦特令，剩余信徒即刻返回圣殿，再听候差遣。
与此同时，传信的凛鸦还给予了任务，彻查有关旧日的一切信息！
裴禾眼眸闪烁。
旧日二字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出现。
显而易见，主神搞出来了一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