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炙长空,官道尘飞马蹄轻。歇马客栈迎客至,三教九流聚其中。”
日上三竿,毒辣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将豫州官道晒得滚烫,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官道上尘土飞扬,偶有几匹快马疾驰而过,扬起一路烟尘,更添几分燥热。
“歇马客栈”便坐落在这官道旁,两层小楼,门面不大,却也迎来送往,颇为热闹。大堂内,十几张简陋的木桌木凳,早已坐满了各色人等。桌面上油渍斑驳,凳子上刀痕剑孔,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江湖岁月。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笔力粗犷,“义薄云天”、“四海一家”的江湖套话,透着一股草莽气息。
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正埋头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与客人的喧哗声、小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生动的市井图景。
几桌江湖人士,腰间佩刀,手边放剑,高谈阔论,吹嘘着自己的“英雄事迹”,时不时还比划几下,引来一阵哄笑。几桌客商,则低声细语,商议着生意,精打细算,每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还有几桌,则是普通的贩夫走卒,埋头吃饭,沉默寡言,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客栈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抱着破碗,有气无力地乞讨着,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与无奈,与这喧嚣的客栈形成鲜明对比。
萧逸,依旧是“风霜刀客”苏玉的打扮,步入客栈大堂。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目光,在那些江湖人士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有趣,这小小客栈之中,竟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江湖人物。看来,昨夜天剑山庄一役,已经传遍了整个豫州武林。”
“哐当——!”
一声巨响,打破了客栈内的喧嚣。客栈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四溅,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穿锦袍,腰系玉带,手持折扇,面容轻佻,眼神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身后跟着几个狗腿子,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棍棒刀叉,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惯犯。
这群人的出现,顿时让客栈内的气氛一滞。不少人认出了这伙人的来历,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锦袍恶少,目光在大堂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柜台后面,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正是客栈掌柜的女儿,名叫李秀儿,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窈窕,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小美人,你爹呢?叫他出来见我!”锦袍恶少走到柜台前,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轻佻地说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李秀儿皱了皱眉头,强忍着怒火,冷冷地说道:“家父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客官有何贵干?”她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客栈掌柜听到动静,连忙从后堂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弱,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精明。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掌柜的拱了拱手,语气谦卑地问道,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老东西,你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锦袍恶少上下打量了掌柜一番,语气轻蔑地问道,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少废话!听说你这家客栈,是新开的?”锦袍恶少冷哼一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正是,小店才开张几日,还望公子多多关照。”掌柜的陪着笑脸说道,姿态放得很低。
“关照?好说!把你女儿嫁给我,我就关照你!”锦袍恶少哈哈大笑,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脸,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周围的人群,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掌柜的脸色大变,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恶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客栈内的众人,听到这话,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跃跃欲试,想要英雄救美,但又慑于恶少的淫威,不敢轻举妄动。
“住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客栈都嗡嗡作响。一个身穿粗布衣衫,腰悬长剑的中年汉子,从座位上“噌”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瞪着锦袍恶少,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在下‘铁剑’张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日,有我在,绝不容你这恶徒,在此撒野!”中年汉子朗声说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颇有几分侠客风范。
“哪里来的野狗,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给我打!”锦袍恶少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完全没有将“铁剑”张三放在眼里。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立刻挥舞着棍棒刀叉,朝着“铁剑”张三冲了过去。这些狗腿子,虽然武功平平,但胜在人多势众,气势汹汹,倒也颇有几分威慑力。
“哼!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我面前嚣张!?”“铁剑”张三冷哼一声,拔出腰间长剑,迎了上去。
他剑法凌厉,身法矫健,剑光闪烁,如同蛟龙出海,又似猛虎下山。几个回合下来,便将那几个狗腿子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棍棒被打落在地,刀叉被磕飞,一个个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噔噔噔...” 张三连续后退了三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击退了几个狗腿子,但明显可以看出,他已经开始力竭。
“好!打得好!”客栈内的众人,纷纷叫好,为“铁剑”张三的义举喝彩。
锦袍恶少见状,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中年汉子,竟然有如此身手。
“好!好!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飞云帮’,绝不会放过你!”锦袍恶少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带着几个狗腿子,灰溜溜地逃走了。他虽然放了狠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色厉内荏,不敢再战。
“‘飞云帮’?那可是附近镇子上的一霸,这下,‘铁剑’张三,可惹上大麻烦了!”
“是啊,听说‘飞云帮’帮主‘过江龙’李四,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得罪了他,恐怕……凶多吉少啊!”
“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铁剑’张三,虽然侠义,但终究……势单力薄啊!”
“……”
客栈内的众人,议论纷纷,有人为“铁剑”张三担忧,有人为他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萧逸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暗道:“飞云帮?过江龙?一群不入流的货色,也敢在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不过......这等不入流的小帮派,就让‘铁剑’自己处理吧。”
他放下茶杯,继续吃着花生米,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如同闷雷滚滚,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似乎有大批人马,正朝着客栈赶来。
客栈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客栈掌柜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预感到,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他拉着女儿李秀儿的手,低声说道:“秀儿,你快从后门走,去你舅舅家躲一躲……”
李秀儿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爹,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她虽然害怕,但却不愿抛下父亲,独自逃生。
萧逸眼神微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这出戏,越来越有趣了……”他心中暗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砰——!”
客栈大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这一次,力道更大,整个门板都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客栈,为首之人,正是……“过江龙”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