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时,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缕昏黄的灯光透出来映在墙上,影影绰绰。
苏玲儿正飘在客厅中央,周围围着七八个鬼魂,个个神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
我走进客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大委托。”
苏玲儿飘过来,手中托着一块破碎的怀表。
那怀表样式古朴,表壳是暗沉的铜质,边缘已经磨损得有些斑驳,表链断成几截,表盖上布满了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且凶狠的东西反复刮擦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刚接到的,一位周老先生,他想找到失散七十年的妻子。”
苏玲儿神色凝重,“1948 年,结婚当晚,周老先生和妻子在战乱中失散,后来他去了台省,直到去年去世都没能再见到妻子一面,现在因为执念太深,他的灵魂滞留在阳间,无法轮回。”
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却仿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思念与遗憾。
当怀表落在我掌心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上我的脊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像触了电一般。
我低头一看,铜质表盖上那些诡异的划痕在灯光下愈发清晰,仿佛每一道都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伤故事。
当我打开表盖的瞬间,“咔哒” 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表盖内的照片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照片上的新娘面容被抠挖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新郎孤独地站在喜字前,那原本应该洋溢着幸福的画面,此刻却充满了诡异与凄凉。
喜字的红色褪去了不少,显得黯淡而陈旧,新郎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迷茫与哀伤,仿佛穿越了时空,直直地望进我的心底。
“这是......”
我满是震惊与疑惑。
“1947 年上海拍的结婚照。”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
我猛地扭头,对上一张支离破碎的脸 ——
右半边是儒雅的老者模样,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面容慈祥,透着几分书卷气;
左半边却是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和裸露的颧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小伙子,鄙人周国栋,这是我的定情信物。”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叹息。
“你......”
见他这副模样,我几乎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谷先生,别怕!”
苏玲儿飘过来,轻轻按住我发抖的手,“周老先生在寻找失散七十年的妻子,昨晚怀表突然裂开,他的灵魂才得以逃出来,所以现在有点儿渗人。”
霎时,怀表在我手中突然变得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差点松手。
指针疯狂旋转起来,发出 “咔嗒咔嗒” 急促的声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
最后,指针猛地停住,指向西北方向。
表盖 “啪 “地自动合上,内里传来 “咔嗒咔嗒 “的机械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表盘深处咀嚼、挣扎,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见此,苏玲儿连忙从我手中拿过怀表,闭上眼睛,眉头微蹙,开始集中精力感应起来。
她周身的光晕似乎变得更亮了一些,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几分。
周围的鬼魂们也都屏气敛息,静静地等待着,整个客厅里只有苏玲儿轻微的呼吸声和怀表偶尔发出的细微响动。
“我感应到了!”
十几秒后,苏玲儿睁开眼睛,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事态严重,我们得立刻出发!”
......
十分钟后。
我和苏玲儿乘坐出租车,一路颠簸,最终来到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洋房前。
那洋房隐匿在一片静谧之中,葱郁的爬山虎宛如绿色的披风,层层叠叠地覆盖着墙壁,只露出几扇斑驳的窗户,透着一股神秘而陈旧的气息。
车缓缓停下,我推开车门,潮湿的泥土气息与老房子特有的霉味扑面而来,瞬间将我们包裹其中。
我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大门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满是落叶的小径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
就在这时,苏玲儿手中紧握着的怀表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一只疯狂挣扎的困兽。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怀表的指针竟然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浓稠而黏稠,顺着指针缓缓滑落,滴在苏玲儿洁白的手上,宛如鲜血一般。
“这不可能......”
怀表内,周老先生的鬼魂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颤抖且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身形在怀表内剧烈扭曲,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里是我岳父家的别院!婉容怎么会......”
“周老先生,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苏玲儿神色凝重,轻声安抚道。
话音刚落,紧闭的铁门 “吱呀” 一声,缓缓自动打开了。
那声音尖锐而悠长,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仿佛是岁月发出的一声叹息。
庭院内,梧桐落叶堆积如山,层层叠叠,随着微风轻轻翻动,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呼、呼、呼......”
刹那间,原本还算静谧的天空突然阴风四起,吹得周围的树木 “沙沙” 作响,枝叶疯狂摇曳,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肆意摆弄。
与此同时,浓厚的乌云如墨汁般翻涌着,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不会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了吧!”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下意识地往苏玲儿那边靠了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