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轻工制部这边,今天去纺织厂调查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部长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递上来的笔录。
随着目光在纸张上移动,他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死结,头疼的感觉却是愈发强烈。
笔录里涉及的情况有些复杂,其他人倒也罢了,可当看到周显民这个名字时,部长心里“咯噔”一下。
周显民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四九城防卫部队的一把手,在四九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广泛的人脉关系。
部长深知,此次调查一旦牵扯到这样的人物,事情将会变得异常棘手。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应对之策。
过了一会儿,部长缓缓睁开眼睛,对站在一旁等待的秘书说道:“这些笔录先放我这儿,你们都先出去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等我想想该怎么处理。”秘书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办公室。
待秘书离开以后,部长再次拿起笔录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部长终于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录,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轻轻吐出一口气。
此时的他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继续打电话往上报。
他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权限和能力,确实没法妥善处理周显民这等复杂且棘手的事情,与其自己在这里左右为难,倒不如让上边去操心,由更有决断力和资源的上级领导来定夺此事。
部长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手指有些沉重地按下那一串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号码。
每按一个数字,他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仿佛是他此刻紧张心情的伴奏。
“喂,您好,我是轻工制部部长……”部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他开始向上级详细汇报纺织厂调查的情况,着重提及周显民在其中的牵涉。
电话那头不时传来简短的回应,每一个回应都像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部长的心上,让他越发意识到这件事的分量之重。
汇报结束后,部长静静地等待着上级的指示。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件事便不再只是轻工制部的事,而是上升到了一个更为复杂和严峻的层面。
而他,只能等待着上级的决定,以及由此带来的未知的一切。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部长握着听筒的手微微有些出汗。
片刻后,上级领导严肃的声音再次传来:“周显民的事情不用你去管,你只要把其他的事情调查清楚就好。至于调查出来结果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任何人求情都不要理会。”
部长听闻,心中一凛,连忙应道:“是,领导放心,我一定按您指示办。”
放下电话,他长舒一口气。
尽管上边未明确言明具体处理方式,但凭借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与敏锐直觉,他心里清楚,周显民这次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部长迅速调整状态,让秘书把调查小组的组长叫来。
没过多久,秘书就将吴主任带了进来。
待对方坐下以后,他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吴主任,刚刚上级有指示,周显民的事情上级会另行处理,我们目前的重点还是放在周友国的身上。周有国的事情要尽快调查清楚。”
吴主任微微点头,表情同样严肃:“部长,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把事情都给调查清楚的。”
部长来到吴主任身旁,拍了拍他的胳膊:“辛苦你们了。”
再说周有国这边,此时的周有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最为特别的就是两个眼眶都被人打得乌青,看上去就像是一双熊猫眼一样,滑稽中透着几分凄惨。
原本整洁利落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散在枕头上,与他那狼狈的面容相得益彰。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全身各处袭来,让他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躺在病床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又被打了,而且这次比上次更加严重。
此时他的全身仿佛散了架一般,每挪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周有国的母亲守在病床边,看着儿子这般痛苦的模样,心疼得眼眶泛红。
见儿子微微皱眉,她赶忙焦急地开口说道:“有国啊,你别忍着,你是不是又哪里疼了?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周有国一脸怨恨,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妈,你给我爸打电话了没有?让我爸带人去纺织厂,把他们都给收拾了!竟敢把我打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他们!”
周有国的母亲一听这话,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
她赶忙拉住周有国的手,劝说道:“有国啊,你可别再冲动了。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想着报复,这要是再惹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呐!你爸要是带人去了,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谁都收拾不了局面。”
周有国用力甩开母亲的手,疼得龇牙咧嘴,但仍愤怒地吼道:“不收拾他们,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我周有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纺织厂那些人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的。”
周有国的母亲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说:“儿子,咱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妈心疼啊。”
周有国依旧满脸的不甘心,拳头紧紧握着,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此时病房外,孙建设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一踏入病房,便感受到了里面压抑且紧张的气氛。
“有国,你现在怎么样了?”孙建设一脸关切地问道。
作为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此刻看到周有国这般模样,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周有国面色阴沉,嘴角还挂着一丝淤青,没好气的回了句:“你看我怎么样了。”说话间,他心里满是愤怒,可又实在憋屈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