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埋着脑袋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在榭水轩的院外与烟雨正好撞个正着。
这烟雨可是镇北侯府出来的陪嫁丫鬟,这婢子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真功夫,颇得自家夫人的青睐,平日里处处压她一头。
这份恶气碧萝怎能忍,她大步上前,强势拦住烟雨的去路,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么!你不在夫人身边伺候,整日在忙些什么?知晓的当你是来伺候夫人的,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来当大小姐的呢!”
烟雨平静道:“碧萝姐姐教训的极是,奴婢这便去夫人跟前伺候。”
碧萝哪里肯依,她将手中的食盒强行塞给烟雨,趾高气昂地吩咐道:“嘁,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在夫人跟前伺候!去,你去庖厨替夫人端碗补身子的乌鸡汤来。”
“可奴婢有急事向夫人禀报!”
“你能有什么急事?你的事情能比夫人补身子重要?”
“实话告诉你,你虽然是从镇北候府出来的,可我陪伴夫人多年,你休想取代我在夫人心中的地位!”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你若敢偷懒耍滑,害夫人日后怀不上小世子,我唯你是问……”
碧萝狐假虎威,咋咋呼呼的吆喝完,转身进了院里。
不等碧萝进到内室绘声绘色地告密结束,何颜夕立马拉下脸来。
“此话当真?”
碧萝笃定的直点头,“这是奴婢亲耳听到的,肯定错不了!那沈书沅亲口说她整日与南阳王殿下在一处,还被南阳王殿下折腾得腰酸背痛,连路都走不动……”
听闻此话,何颜夕气得当场掀了桌椅……
“不知廉耻,简直不知廉耻!这个沈书沅前脚勾搭平宁殿下,后脚便敢魅惑南阳王殿下!她如此无羞无臊,还真是让本夫人刮目相看!”
何颜夕双脸通红,按住愤愤不平的胸口破口大骂——
碧萝连忙安抚道:“依奴婢看,定是那沈书沅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要不然南阳王殿下才不会看上她!”
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么?
难道自己没有试过么?
南阳王殿下何曾因此高看过她一眼——
何颜夕恼羞成怒,随手抓起手边的杯子胡乱砸来——
碧萝躲闪不及,额头被砸出了好大一个血窟窿。
这婢子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委屈不已!
明明是落云阁那个不要脸的沈书沅勾搭南阳王殿下,为何受伤的是自己!
可何夫人怒火中烧,她敢怒不敢言,只得缩在一旁自认倒霉。
烟雨提着食盒刚刚踏入内室,正在气头上的何颜夕大发雷霆。
“你到哪里去了?本夫人问你,落云阁的那位今日是不是一整日与殿下在一处?”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烟雨神色淡然,点头道:“回禀夫人,沈夫人昨日逃跑未遂,被南阳王殿下押回府中后,今日确实一整日在雪院受罚!”
“受罚?你说说殿下如何罚的她?”
“南阳王殿下罚沈夫人打扫庭院,整理内室。奈何沈夫人娇生惯养,手脚笨重,将雪院弄得狼藉一片,直至此刻才被南阳王殿下放回落云阁!”
何颜夕脸色一变。
“此话当真!”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何颜夕转忧为喜,连忙冲过来拉起烟雨的手臂亲昵的笑道:“好烟雨,还是你办事最得本夫人之心,只是你今日怎么去了这么久。”
撇了一眼狼狈的碧落,烟雨如实道:“奴婢回来时碰到了碧萝姐姐,奴婢替碧萝姐姐去了一趟庖厨,这才耽误了时辰。”
何颜夕气不过,抡起手边的香炉朝碧萝砸得猝不及防。
“不知死活的贱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担起架子指使旁人来!”
碧萝心有不甘,痛哭流涕道:“姑娘冤枉,我方才明明听到沈书沅亲口说她被南阳王殿下折腾得腰酸背痛,走不动路……”
烟雨不动声色,“沈夫人打扫一整日的庭院累到腰酸背痛,走不动路,碧萝姐姐觉得这有何不妥么?”
碧萝被堵得一时语塞,羞愤难当。
“夫人,这,这不能怪奴婢啊!都怪那个沈书沅不知羞耻,胡说八道,故意让奴婢误会她与南阳王殿下的关系!”
何颜夕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怪旁人有何用?你若有烟雨一半的能干也不会令本夫人如此失望!”
“夫人——”
“行了,你今日道听途说差点误了本夫人的大事!你去外面的院子受罚吧,这里有烟雨一人伺候便行!”
碧萝忍气吞声恶看着何颜夕在烟雨的劝说下逐渐眉开眼笑,完全没空搭理自己,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方景禹来访南阳王府的那一日,沈蒹蒹正挥舞着笤帚忙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方大人误以为看花了眼。待到看清眼前之人确实是司农院那个一身反骨的沈大人时,方大人激动的连忙迎了上来。
“啧啧啧,没想到几日不见,沈大人的笤帚竟能挥得如此弓马娴熟!方某佩服,佩服啊——”
听闻声响,沈蒹蒹不客气的怒视而来。
方景禹视而不见,转而冲她眉开眼笑道:“哎呀,错了错了,方某如今该唤沈大人一声沈夫人,不知沈夫人在南阳王府过得可还习惯?”
沈蒹蒹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笤帚指向方景禹大喝道:“我记起来了,那日将我骗进南阳王府的坏人还有方大人的一份功劳吧!”
“方大人竟好意思问我过得怎么样?方大人是瞎了?还是没长眼睛?方大人不会自己看么?”
方景禹嗮笑连连,“正所谓姻缘天注定,沈夫人嫁入南阳王府,乃是老天爷冥冥中的安排,这关方某何事!”
“呸!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你起开,本姑娘不同坏人讲话!”
方景禹灵敏的跳过沈蒹蒹恶意扬起的灰尘与落叶,巴巴的追在她身后道:“看来外界的传闻果真不假,沈夫人在南阳王府过得竟然如此不堪!这刘子季实在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夫人呢!“
“要本大人说,即便夫人你刁蛮任性,偏激固执,不讲道理,还爱闯祸!”
“刘子季娶到夫人乃时运不济,祸不单行!但不管怎么样,刘子季都不该如此亏待夫人嘛!”
呵——这厮如此堂而皇之地上门挑衅,他还真当自己听不懂好赖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