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文帝雷霆震怒,刚踏进内殿便揪住安城郡主的耳朵火大的痛骂。
“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啦,几次啦……寡人看你这耳朵不要也罢,忠言逆耳利于行啊,你哪次将寡人的忠言逆耳听进去了,你干脆气死寡人得了……”
“哎呀呀,疼疼疼……皇帝舅舅饶命啊……”
“哼,混账东西,你还敢叫唤。你自己说说看,你哪次犯事不是寡人辛苦替你遮掩过错,掩盖事实,这几个孩子中就属你最不让寡人省心……”
“寡人都懒得说你,你把寡人这里当成了什么?你信不信寡人一巴掌拍死你!”
说着,徽文帝真的一巴掌拍在安城郡主的后脑勺上,但也没敢太用力。
“早知你死性不改,当初寡人就该让你母亲打死你!”
沈蒹蒹刚有异动,徽文帝便不客气的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的怒喝。
“还有你,好好的女娘学什么不好,你偏要学人家去打架!”
“寡人本以为你成婚后能够安分守己些,如今倒好,你竟敢跑到花楼里去闹事!”
“怎么着,在外面打架不够刺激呗!你这么有本事,寡人以前怎么不知晓?”
“你跟子季在府里闹得不愉快,也不必像今日这般报复他啊!那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去,胡闹,胡闹……”
“咳咳,气死寡人也,气死寡人也——咳咳咳……”
常公公吓得连忙端来茶水劝道:“陛下稍安勿躁,保重龙体要紧啊!”
徽文帝一挥手,烦闷的喝道:“你看看这两个孽障,她们存心气死寡人,她们想让寡人保重身体么!咳咳咳……”
“哎呦,陛下快喝口茶水歇歇——都愣着干嘛呀,快传太医啊——”
“诺!”
这还是沈蒹蒹第一次见到徽文帝如此动怒!她躁动不安的抠抠手指,心里竟然万分庆幸当初没有嫁给刘熠。
这徽文帝动怒起来简直比沈家老爹还可怕——
以她三日上房揭瓦,五日火烧庖厨的闯祸本领来看,龙体欠安的徽文帝迟早会被她活活气死!
如此想来,她不仅暗暗感叹刘子季果然命硬——
感慨万千中,这女子还敢抬起眉眼认真道:“启禀陛下,臣妇记得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臣妇今日只动了口,绝对没有动手!”
徽文帝一记冷哼,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反问:“那是寡人的不是?寡人错怪了你?寡人还得给你赔礼道歉呗?”
沈蒹蒹一激动,吓得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陛下不必客气!”
徽文帝紧捂胸口,老脸涨得通红,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安城郡主没心没肺,躲在一旁咧着嘴笑得格外张扬——
“哎呀,她是成婚了,又不是被封印了!皇帝舅舅别对她要求太高嘛!”
“……”
徽文帝白眼一翻,这次真的差点被气晕过去——
“你还敢笑,啊?你给寡人跪好,她没有动手,便是你动的手!”
安城郡主一脸无辜——
“她确实没有动手,但她给我递了武器,鼓励我往死里打!”
沈蒹蒹百口莫辩,“我何时给郡主递了武器?那根木棍不是郡主自己准备的么?”
安城郡主咬紧牙关,今日势必要拉她下水。
“那小厮明明说木棍是你让他转交给我的!还有,本郡主替天行道时,也是你一直在旁给本郡主煽风点火!”
“胡说,我慈悲为怀,怎会怂恿郡主行凶!”
安城郡主满脸笃定,“可他要掐死你,还要将你丢出去乱棍打死,你们积怨已深,你早就看他不顺眼!”
沈蒹蒹看破不说破,红着脸据理力争。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我没有……”
“有,你就有……”
……
“都给寡人闭嘴!”
徽文帝被两人吵得头痛欲裂,一声怒喝,终于平息了殿堂里的争吵声——
常公公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同样被二人绕得头晕眼花。
平日一个安城郡主就可吵得陛下龙颜大怒!
今日再加一个沈夫人,那还不得气得陛下犯头风!
徽文帝捂着疯狂乱跳的心口大喘气,冲跪在殿中的二人怒喝道:“你说说你们,跟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动手将人家打得面目全非!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看一眼耷拉着脑袋的沈蒹蒹,徽文帝越发痛心疾首。
“刘子季执掌军令,手底下最是军纪严明,他平日就是这样教你为人处世的?”
沈蒹蒹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殿下时常告诫臣妇安分守己,循规蹈矩!是臣妇不听教导,冲动行事,这才惹下祸事,臣妇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妇恳请陛下责罚!”
此刻她哪里敢拖刘子季下水!
不要命了么?
徽文帝气得直哼哼,“责罚?你要寡人如何责罚你?”
“南阳王府的地可都打扫干净了?难道你还想留着这儿给寡人当差?”
想来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己在南阳王府受罚的事竟连徽文帝都知晓!
她认命的抬起头,扣着手指嗫嚅道:“也,也不是不可!”
扫地嘛!
她很是在行的!
徽文帝气得一拍脑门,无奈的打发道:“去去去,去偏殿罚写《女诫》去,别怵在这儿让寡人看了生气!”
抄书么?
这可不比扫地轻松!
沈蒹蒹哀叹连连,恭敬的拜道:“诺!”
安城郡主手脚麻利,扯着沈蒹蒹的胳膊随她一同起身。
徽文帝双眼一瞪,“你干嘛去?”
“回禀皇帝舅舅,安城也知错了,安城这便去偏殿领罚去!”
“你给寡人跪好——”
徽文帝一声怒喝,吓得沈蒹蒹猛一哆嗦。
她本想事不关己,逃之夭夭,奈何袖口被安城郡主紧紧抓着不松手。
“你这便出宫去薛府赔礼道歉,求得礼官大夫与其夫人原谅。如若不然,你看寡人怎么收拾你!”
一听此话,安城郡主一把薅过沈蒹蒹宽大的衣袖捂起脸孔,嚎啕大哭。
徽文帝恼怒道:“你哭什么,你打了人还好意思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别以为哭闹一番寡人就会放过你!”
“呜……皇帝舅舅只怪安城打了人,皇帝舅舅为何不问安城为何打人!”
安城郡主扯着嗓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情真意切——
“呜…安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掏心掏肺的喜欢一个人。他竟然敢骗我!他骗我钱财便也罢了,他竟敢骗我的感情!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