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剑心看见脑中【直觉】的提示,先是一愣,而后一惊。
身旁的克莉丝汀已经跳上了隆起的土台,在重新漫卷起来的沙尘暴中挺直了腰板再次迎战。
江剑心拎着冒绿光的棠光剑站在后面,看克莉丝汀受击就给她劈一剑,让她的血条在生死线蹦迪。
身为混沌第一强者,满血满能量的克莉丝汀打架能力还是在线的,江剑心在后方不用太担心。
于是,她便跟脑中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直觉唠了起来。
【你刚刚说我死的时候……】
空中漫天的飞沙映在江剑心茫然的瞳孔中,她有些费解。
【是指在疯人院那次吗?】
脑中很安静,只能听见耳旁呼啸的风声,渺远的像从上古吹来的一般。
“剑尊,小心!”
克莉丝汀看她愣神,大声提醒道。
身后有沉重的摩擦声响起,一条金鳞大蛇绕后向她的头咬来。
江剑心就算发呆,反应力也依旧在线,她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往旁侧一偏,大蛇锋利的长牙只咬断了她的两根发丝。
江剑心闻见了蛇嘴里的血腥气混合着尸臭味,她捏了捏鼻子,反手给探下来的蛇头打了一拳。
“噗呲——————”
大量的蓝色像素块爆了出来,温热的像素块蹿到了她的身上,大蛇的蛇头直接被洞穿,整个身子软倒在地上,尽数变为了像素块,渗入了泥土之中。
举手间干翻了一条长蛇,江剑心却心不在焉。
【喂,直觉?】
【别装死了,再解答一下呗。】
脑中的直觉依旧没有回音。
江剑心得不到答案浑身难受。
光明阵营的基础能力还是有两下子的,几句话给她钓成翘嘴了。
【……】
【你好烦啊。】
直觉慢吞吞的说道。
虽然觉得她烦,但直觉隔了一会儿还是回了。
【预知家死在了疯人院的手术台上,后来时间重置,进入了多线并进的周目轮回。】
【你的一个周目很争气,终于让你长大了。】
江剑心微微一顿。
别的她不知道,反正这个很争气的周目不是剑尊。
根据剑尊的记忆,她最后的结局是耗尽心血,荡平四域邪魔,并在天下太平后羽化成为千风中的一缕。
预知家那写的那本剑尊周目预知日记,除了大结局之外,所有的生活日常全部都是吻合一致的。
至于为什么大结局她没写剑尊羽化,江剑心猜测,要不然是因为她看见的未来太多,不知道把哪个周目的结局给写串了。
要不然是纯纯胡写——毕竟如果日记的最后一天是死亡的话,那就不是一本日记,而是一纸遗书了。
预知家写日记的文笔,是被怪物夸过的很赞程度,瞎编故事肯定也有功底。
不管怎样,她现在想起来的东西到底是有限的,就算直觉已经提醒了她一部分真相,她也想不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中再次寂静下来,江剑心也无奈叹口气,专心跟克莉丝汀应付起眼前的蛇群和森林来。
新生蛇群的鳞甲泛着金属冷光,在暗夜中划出森冷的弧光。
克莉丝汀的红宝石王冠召唤出的地脉之力撕裂土壤,十二道嶙峋岩峰拔地而起,将翻涌的蛇潮锁入石铸囚笼。
“轰——————”
然而岩壁震颤的瞬间,无数藤蔓穿透山体裂隙,带着木质纤维断裂的尖啸声直刺她的后心。
“砰——————”
江剑心看她受袭,及时从后面跃上去,用剑帮她接了这一击。
克莉丝汀感激的笑笑,随后抬起手,涌动土刺反击而去。
“轰——————”
地脉之力与森林恶意的对撞迸出漫天沙尘。
刚才所在位置的土台被余波震碎为霾烟。
克莉丝汀靴尖点过藤蔓编织的罗网,跳上新的土台,红宝石王冠闪烁着明亮的光。
“噗呲————”
当最后一块岩刺裹挟着肃杀的风贯穿巨蛇的头颅,破晓的晨光恰好刺穿天幕。
白色的瘴气在金光中蒸腾消散。那些扭曲虬结的藤蔓如退潮般缩回暗处。
被围困的大蛇们在朝阳光辉的照耀下尽数石化,残躯簌簌崩解成齑粉,重新铺就成蜿蜒的山路。
“唧唧————”
晨露顺着新生的林中叶片滴落,远处云雀的啼鸣穿透晨雾,将最后一丝血腥气息卷向天穹。
森林在顷刻间恢复了平静,绿浪在风中翻滚,一切都安宁下来。
克莉丝汀跳下土台,倚着仍在发烫的岩壁喘息。
她回头看看江剑心。
执剑的那人已经被晨曦镀上淡金,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也在看着她。
头顶的红宝石恢复了寻常的色泽,地脉余震在脚下归于沉寂,唯有晨风卷起她的黑色毛呢大衣,泛着清透的凉意。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江剑心用手揉了揉熬了一夜发疼的眼睛,天光晃的她溢出一些生理性的眼泪。
“你没事吧?”
上前几步,关切的问克莉丝汀道。
这位大帝原先的规整不在,浑身上下沾满了血,看得出是经历过一场惨战。
“我没事,打过了一战血条还是满的。”
克莉丝汀抹了一下脸颊上沾的血,笑着说道。
她看着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耀眼黎明,刚露出欣慰的笑容,却猛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从岩壁旁站直,惊呼道:
“糟糕了,忘了顾风流!”
“顾风流怎么了?”
江剑心看她反应如此激烈不解道。
克莉丝汀将一只手从衣兜伸出来,摸了摸脖子。
“顾风流的血条受了一夜瘴气的腐蚀……”
“现在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人世。”
……
而此时旷野的某个安全屋旁边。
顾风流抱着重剑倚靠着安全屋的墙壁,昏沉沉的蜷缩成一团。
经过了一晚上瘴气的蚕食,他血条早已经见底了。
此时他睁开眼睛,透过已经模糊黑沉的视野,看见远方熊熊燃烧起光辉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大喊着他的名字:
“顾风流!”
“咳咳——”
顾风流勉强坐了起来,咳出两口血,像垂危老人一样虚弱的抬起了手,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我在……这……”
“啪——”
黑袍青年彻底瘫倒,脸着地摔了个大马哈。
远处的两人看见了这一道黑影,立马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