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一个人上了楼，推开家门。
客厅里开着一盏小灯，晕开一片暖黄色的光调，照在张静怡脸上。
张静怡盖着一条小毯子，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只是紧紧皱着眉，似乎睡的不太好。
方回轻轻抱起她，回到卧室里。
“方回？”
张静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到是方回后，瞬间清醒，抓住方回的手腕。
方回点点头，轻声道：“没事，睡吧。”
“你怎么样？警察说什么了？”
“他们还是怀疑上我了，但没关系，他们没有证据。”方回揉揉张静怡的头，“睡吧。”
“你没说漏嘴吧？”
“没有。”见张静怡小心翼翼的样子，方回哭笑不得，“只是有一件事很难解释。”
“什么事？”
“就”，方回顿了下，捏了捏耳垂，“那天去杀周兰时，我在市场上买了一条床单，现在让潮升发现了。”
“他问你了？”张静怡一颗心提了起来。
方回点点头：“过去几天，他对我进行了一场暗调，知道了我买床单的事，刚刚送我回家，在小区门口问了我。”
“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你让我买的，但你也没有告诉我原因。”
“那就好......”张静怡松了口气，起身跪坐在床上，捧住方回的脸，“如果他来问我，我就告诉他，是我的特殊要求。”
“当时我精神状态还不是特别正常，得知你要去大伯家后，莫名其妙的就让你买了一条床单，这可以吗？”张静怡问道。
“可以。”方回握住她的手，“我还告诉潮升，你让我买了床单后，还让我剪成细条，路边烧成灰烬。”
“好，我记住了。”张静怡抿抿嘴，又问，“除了床单，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还有一本信纸。”方回摇摇头，“不过这本信纸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就好......”
张静怡说着，突然沉默，上前抱住方回的腰。
身体微微颤抖。
方回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好怕。”张静怡说，“好怕有一天会失去你，怕有一天你会被警察带走。”
“没事。”方回紧紧抱住她，“不出意外的话，周潮升很快就不会再怀疑我了。”
张静怡松开方回，看着他的脸问：“为什么？”
“刚刚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本来要跟着一起上楼，问一下你那条床单的事情。”方回深吸一口气，“但是李明突然出现了。”
“李明！”张静怡瞪大眼睛，“他回国了？”
“对。”
方回说着，笑了起来。
“今晚去警局，我把一切都栽赃给了李明，我说他回国了，要带着周兰逃走。”
“周兰不是被你......”张静怡隐隐担忧，“警方信了吗？”
“他们不信，但是”，方回憋不住想笑，“谁知道李明突然回来了，他的出现，恰好就佐证了我说的这些话。”
“那如果有一天李明落网，警方问起周兰的事情时，他不是一样会把你供出来吗？”张静怡还是担忧。
方回摇了摇头：“除了那条床单，周兰的死就再没任何线索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杀了周兰，也没任何人能抓我。”
李明落网又怎样？
他说他没见过周兰、说周兰已经死了，这些话，警方会不会相信都不一定呢，又怎么会突然调转枪口，瞄准方回。
就算警方真的信了，也开始瞄准方回了，方回也早已给自己加了个无法选中的bUFF。
周兰的死、信纸、床单，这些都能强行解释过去。
包括张昌。
信纸和床单不会开口说话，但张昌会，他是有可能突然反水，到警局自首当人证的。
但又如何？
张昌手里没有证据，又和张静怡有过矛盾，任他口说无凭，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到时候，方回还是疑罪从无。
张静怡坐回床上，问道：“那李明为什么回来？”
“是那条短信。”方回叹了口气，“还记不记得，我伪装成周兰，给陈建树发过一条短信？”
“记得。”张静怡说，“最后不是让李明看到了吗？”
“就是这条短信惊到了李明，当晚他就从工厂逃跑了，失联几天后回了国。”
“那陈建树呢？”
“死了。”方回摇摇头，“死一年了。”
“啊？！”
张静怡惊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他的手机一直在李明手里，恰好就让李明看到了那条短信？”
“对。”方回重重叹气，“实在是没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那陈建树死了也好，这样你伪造他的字迹，去送信纸的事情就不会暴露了。”
陈建树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任由方回去说了？张静怡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死在一年前，可你前几天才伪造他的字迹？”
“嗯。”方回无奈，“也栽赃给李明了……我跟周潮升说，是李明用这种方式来栽赃我。”
“周潮升信了吗？”
“起初不信，但现在李明回来了嘛。”方回摇摇头，“没事的，时间不早了，睡吧。”
“好。”
“......”
方回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默默望着天花板。
其实他想......
如果能联系得到许库，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让许库去杀了李明？
许库练过武，又行事诡异。
说不定。
还真能帮到方回这一次。
毕竟，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当年的许库，是为什么突然离开学校，一路来到方回家，然后救了方回的。
可惜，当年一别之后，就再无许库的消息。
这个人，就像是凭空的消失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
胡思乱想中，方回浅浅睡去。
第二天中午，方回正吃着饭，突然接到周潮升的电话——周潮升问他要不要去趟警局。
说是李明的事情有进展了。
方回答应下来，饭后换了件衣服，刚要出门，张静怡突然说要开车带他去。
“你去会不会不太好？”方回抿抿嘴，“如果周潮升问你床单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