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嘛？”
方回满头大汗的站在客厅里，捏着手机，无奈的扫了爸妈一眼。
“出来玩吗？”朱白雨的声音传来。
“没空。”
方回挂了电话，问方大强：“爸，难道我连选择婚姻的权力都没有吗？”
方大强也急了：“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废什么话！”
沉默片刻。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无奈道：“我和你妈自然有我们的道理，有些事情……实在是没办法对你说。”
“好，好。”方回气笑，“植物人的事，一年了，你们不告诉我，现在又不让我和张静怡结婚，我请问你们为什么呢？”
“那张静怡有什么好的？你不是还有个新同学叫……叫朱白雨吗？”方大强说，“你们发展一下，总比张静怡好吧？”
方回深吸一口气：“总之我已认定了，这辈子非张静怡不娶。”
“......”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突然要结婚吗？”
“昨晚。”
“昨晚我很怕，我不敢睡。”
“我怕我一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又到10年之后了。”
“为了让我安心，她才提出这件事。”
“今天早上，我说我一事无成，给不了她较好的物质生活。”
“她说她还有她爸妈死后的一大笔赔偿款，她自己从来都不想用这笔买命钱，却愿意为了我而动用。”
“当初我肌肉萎缩，她一天三顿饭往家里送，就是刮风下雨下冰雹都没停过……我不认为她有哪点不好的。”
“我也不可能辜负她。”
方回说着，点了点头：“哪怕你们不让我们结婚，我的心意也不可能有半分更改……我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
张红霞红着眼眶，突然起身：“等等！”
“你干什么？”方大强拍向茶几，瞪她，“少在这儿妇人之仁！你别忘了……”
“我都记得！”
张红霞一嗓子把方大强喊回去，内心极度纠结的问方回。
“小回，你真的......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当然。”
“哪怕这是个错误？”
“......此生不改。”方回深吸一口气，错误？就算是跳了黄河又如何。
“好。”
张红霞叹了口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户口本，抽出方回的那一页，无奈的闭上了眼。
“总归......还是没拦住你。”她释然一笑，“也好，你大了，也许你是对的。”
方回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问：“张静怡是不是和我植物人的事情有关？”
“......是。”
“......”
方回身体一晃，接过户口页，又问：“我究竟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真的是……睡了一觉，然后就变成植物人了？”
张红霞抿了抿嘴：“这件事，你爸给周警官、孙警官说过了，他们也没有告诉你，你就该明白，我们确实有说不出口的理由，就这样吧。”
“......真相是什么？告诉我吧。”一阵耳鸣后，方回平静下来。
张红霞含泪望着他：“孩子，如果你想和张静怡永远幸福下去，就不要再追问这件事了……真相和她，选择在你。”
“......”
我全都要。
方回握紧手里的户口页，目光在张红霞和方大强脸上停留片刻，紧绷着脸走出家门。
隔着一扇门，他听到方大强和张红霞争吵起来。
方大强说张红霞‘妇人之仁’，说她‘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张红霞则说自己‘有自己的考虑’……
方回下了楼，爸妈的争吵声已听不到了，他一边等出租车，一边思量张红霞那一番话。
张红霞说，如果他想和张静怡一直幸福下去，就不要再追问植物人的事。
可见他变成植物人，的确与张静怡有关。
但是。
张静怡应该也不知情。
否则，她不会这么尽心竭力的帮他，也就不存在‘一直幸福下去’这个前提了。
那么，他可以瞒着张静怡，继续追查真相。
只要不让她知道，瞒她一辈子，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了。
瞒一辈子......
方回深吸一口气，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兰海花园。”
“好嘞。”
司机大哥听着广播，顺带打上表，掉了个头向着张静怡家赶去。
方回给张静怡发消息，告诉她户口本已经拿到了。
张静怡说，刚刚她问了几个同学，了解到青云山上有一座道观。
找个时间，可以去算算结婚的日子。
虽说封建迷信不对，但毕竟是人生大事，求个安心也好。
方回正和她商量着，突然又接到朱白雨的电话。
“还有事吗？”
“方回，好歹同学一场，不至于这么疏远吧？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毕业，同学们商量着去旅游呢，你到底来不来？”
“我不去了，最近真的很忙。”
“行吧......”
朱白雨有些失望的挂了电话。
-
隔周周二，张静怡开车，带着方回到了县城外的青云山。
两人没坐缆车，从山脚下一直往山顶的青云观爬。
顺便当锻炼身体了。
来这儿爬山的人，大部分都是奔着山顶的青云观来的。
方回登山时，甚至遇到一对年轻夫妻，每爬一段距离就跪下来磕头。
他本人是比较排斥这些事的，自古事在人为，若不努力坚持，只靠求神拜佛，那就完了。
但转念一想，毕竟是一番虔诚之心，也不能说这对夫妻做的不对。
方回摇摇头，问张静怡：“累不累？”
“还好。”
好久没运动过了，张静怡确实有些气喘，不过倒也能坚持。
中午时分，两人到了山顶，远远的便看到一座朱红墙砌成的四四方方的道观，观中人来人往，袅袅青烟飘荡。
张静怡牵着方回的手，说：“跟我来吧，我约了个大师。”
“还得预约！？”方回咋舌。
“那当然，大师看事儿可准了，找他的人也多，当然要预约。”
“......好吧。”
听到这里，方回对这位大师就没什么幻想了，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