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监视她的警察也调走？”周潮升一愣，纠结道，“这么做会不会太出格了？”
万一周兰要跟陈建树或者李明联系。
没人监视。
岂不是要错过这个机会？
“李明为人谨慎，想必早早的给陈建树和周兰立下了规矩，你们监视了这么久都抓不到破绽，再监视下去也没用。”
方回说：“不如撤了人，让周兰觉得，我们是碍于网络舆情而不得不这么做，兴许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觉得呢？”他问周潮升。
“我觉得......”周潮升纠结了下，艰难点头，“也行，就先按照你这么说的办吧，死马当活马医了。”
“但是千万记得，继续监听她的手机。”方回叮嘱道。
周潮升点点头：“这肯定。”
“还有，今天就放周兰走，但是要再对她突审一遍，让她觉得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知道。”
周潮升也是这么考虑的，当场便给同事打了电话，让他们把周兰带到警局里来。
方回离开警局，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两袋盐，还有一套信纸和笔记本。
又去市场里买了一张床单和一把剪刀。
装在书包里。
坐上了回村的大巴车。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听话，好好吃饭，知道吗？”靠在大巴车的车窗上，方回拿出手机，给张静怡发了条微信语音。
浅梦墨汐：【你去哪儿？】
方回：【去见你大伯呀，早上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吗。】
浅梦墨汐：【你真的去？】
浅梦墨汐：【别去了吧，那个人很讨厌的。】
方回笑了笑，发语音：“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总得试试，最晚也就明天早上回去，你要听医生的话喔。”
浅梦墨汐：【不能今天去，今天回？】
方回打字：【我想好好跟你大伯说一下当年的事，让他亲自去医院向你道歉，很可能要在他家住一晚。】
方回：【不用担心。】
浅梦墨汐：【好吧。】
放下手机，方回靠在窗上，望着车外倒飞的景色，大约半个小时后，一片农田在外面一闪而过。
方回打开窗户，往后面看，见农田中立着些坟包，想起就是张静怡家的祖坟。
他抿了抿嘴，心中喃喃自语：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张静怡白白受委屈。我们的仇，我要亲手去报……
路过祖坟后，大巴车又往前开了一会，到了张静怡家的村庄。她大伯张昌，也在这个村子里住。
方回背着书包，走进村里，拦住几个去务农的村民问了几句，才来到张昌家门前。
院门虚掩着，方回推门入院，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院子里劈柴。
“是张昌叔吗？”
“......”
张昌提着柴刀，沉默着回头，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下。
“你是？”
“我是张静怡的未婚夫，你叫我小回就行。”
“滚蛋！”听到张静怡这个名字，张昌顿时激动起来，“我不认识这个扫把星，也不想认识她的未婚夫！”
方回笑了笑，缓缓走到张昌面前：“别激动，我今天来，就是想聊一聊当年那场车祸的事。”
“没什么好聊的！”张昌往屋里走。
方回微微侧着头：“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恨错了人？”
“......”
恨错人？
张昌停下脚步，提起柴刀指向方回：“你什么意思？”
“张叔，当年那场车祸，看上去像是一场意外，其实是被人刻意谋害了的。”
方回说着，走到张昌面前，压低声音：“有人害死了你弟弟。”
“你胡说什么？”张昌愕然，白胡颤抖。
“是一个叫周兰的人，在其中一辆车上动了手脚，让那辆车的刹车突然失灵，才会酿成车祸。”
方回握紧拳，手心中隐隐冒出些汗。
要杀周兰。
简单。
可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去，伪造出不在场证明呢？
这就需要张昌的帮助了。
要得到张昌的帮助，就得让他相信，方回所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真的。
张昌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方回：“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方回笑道，“你知道都有谁，坐在当年的那辆车上吗？”
“......谁？”
“我。”
“......”
“还有我爸妈。”方回重重吐了口气，说，“这些年，我从未有一刻放弃追查真相，张静怡也没有。”
“你爸妈开车撞死了我弟弟？”张昌愣了片刻，突然瞪大眼睛。
“我爸妈也死了，我们都是受害者！”方回再次逼近，压低声音，“都是那个叫周兰的人，她策划了这一切。”
张昌恍惚片刻，声音颤抖：“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方回自嘲一笑，“我没什么证据，但是，我可以让你相信我说的话。”
张昌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方回。
方回从口袋中抽出一把刀，说道：“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杀周兰，这够不够？”
“......”
“你疯了！”张昌又咽了口唾沫，转身往屋里走。
“你就不想杀了她报仇？”方回说完，见张昌停下脚步，继续说，“周兰杀我我爸妈还不够，还要杀我。”
“这些年我两次变成植物人，直接从18岁变成39岁。”
“你弟弟唯一留下的一个女孩，被你误会、辱骂，因为重重变故而疯了十年。”
“你就一点不愧疚，不恨？”
方回慢慢走到张昌身后，说：“警察一直在调查周兰，但是他们一直找不到证据……我不想再等了，我要扒了周兰的皮！”
张昌手指颤抖：“这是违法的……”
“听静怡说，您今年已经67岁了？”方回轻轻的笑了声，“这个年纪了还怕死啊？”
“那你呢？”张昌看向方回，又说，“你就不怕……”
“我当然不怕。”方回顿了顿，说，“一想到他们还逍遥法外，我就浑身难受。”
“而且，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们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到时候......”
“我为我爸妈报仇，你为你弟弟报仇。”
“你愿意吗？”
方回说完，定定看着张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