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门和换锁的人先到，之后两位老师傅正忙着时，一位警察送来了检测仪器。
年轻男警带上仪器，在房间的角角落落中检查，方回便在他身后跟着。
两人先在客厅里绕了一圈。
没有发现窃听器。
“沙发底下都测了，会不会没有？”年轻男警压着声音问了句。
方回摇摇头，指向角落里的一盆花，小声说道：“试一试，花盆里有没有？”
男警走过去，举起仪器靠近花盆。
“滴滴——”
“有。”
男警张开嘴比划了个口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随后，就要把花盆里的土全翻出来。
方回拦住他：“别。”
“为什么？”
“一会跟你说，再去查查其他地方。”
“好。”
男警点点头，又和方回进了厕所。
才刚进门，仪器便响了起来。
方回和男警同时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柱型热水器。
“有一个。”男警比划口型。
方回磨了磨牙，之后招手，和男警一起离开厕所，又进了他和张静怡的卧室。
“滴滴——”
“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混合着安装房门的电钻声响起。
男警指了指床，又指向不远处的书桌，小声说：“床下和书桌的柜子里都有。”
“别管，走。”
方回没有立即取出窃听器，再一次在男警疑惑的眼神中离开。
两人继续在房子里检查，最后发现，厨房的油烟机上也被装了一个、阳台的收纳盒里也有一个。
这些窃听器都安装的十分隐蔽，若不是方回多疑，又调来专业仪器辅助，肯定是发现不了。
“去外面说。”
方回叫上男警，来到房门外面，在电梯前站定。
男警见状，急着追问：“一共六个窃听器，既然都发现了，为什么不取出来？”
“那还怎么抓李明？”方回摇摇头，说，“李明冒这么大的险，把窃听器装进来，肯定是有所预谋的，突然都取出来，势必会让他起疑。”
“你们也不能一直被窃听啊。”
“没事，都有心理准备了，平时多注意一下就好。”方回笑了声，“或许还能用这些窃听器，把李明引出来呢。”
“怎么引？”男警问。
“我也还没想好。”方回短短的想了片刻，旋即摇头，“总之就先这个样子吧。”
“要不你们也搬到701去？”男警指了指对面的门。
方回还是摇头：“更不行了，家里突然没了说话的声音，更会让李明起疑。”
“李明就这么聪明？”男警皱眉。
“没办法啊。”方回叹了口气，“你就想吧，你还上初中的时候，李明就杀了好几个人跑路了，到现在还没抓到。”
“也是。”
男警跟着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一个潜逃多年、视人命如草芥、还敢在重重重压下回国的人，的确难以对付。
甚至，对方不仅回国了，还公然故意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
然后雇凶下毒、安置窃听器。
这一连串事情，别说亲眼看到了，就算只是听人说起，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男警突然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李明马上要落网了。”
“是吗？”方回笑了声，又重重一叹，惆怅道，“希望如此吧，明年我就四十岁了，我的人生……早被偷走了大半，不知能否报仇雪恨。”
“一定能的。”
“......”
沉默片刻，方回开口。
“帮忙告诉周潮升，审那个下毒的凶手时，着重问一下盖达的死，再问一问那凶手，是从哪儿得到的窃听器。”
“好。”男警点点头，拿出手机，“那我去打个电话，然后方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一定能抓到凶手。”
“好。”
方回笑了笑，看着男警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变成近乎无措的表情。
真的抓得到吗？
“哥，门和锁都换好了，你交下钱吧。”换门的师傅走了过来。
方回才回过神，回客厅里去拿手机。
或许。
真的像男警的直觉一样。
当天晚上，下毒的凶手，就交代了全部口供。
方回和张静怡赶到警局时，正好看到周潮升从审讯室出来，脸上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
“来得正好，快看！”周潮升大笑着，把笔录本拍到方回胸口上。
有一点痛。
但方回来不及去管了。
捧起笔录本，仔仔细细的审阅上面的内容。
“真是他杀的？”方回瞪大眼，问周潮升，“盖达真是赵帅杀的？”
赵帅就是下毒的凶手。
周潮升点了点头：“按照赵帅的口供，已经去查过了，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孟婆草。”
“孟婆草？”方回在笔录本上也看到了这个药材名，只是，以前从没有听说过。
当年为了考上北都大学，方回几乎背下了所有的中药材名，以及西药的药品说明书。
可谓涉猎极广。
却从没听过‘孟婆草’这个药材。
“古代才有的，一般生长在深山老林里，但这个赵帅直接在家里种了十几盆。”周潮升摇摇头，“有剧毒的，而且杀人于无形。”
方回咽了口唾沫：“二十年前，周兰在我饭菜里下的毒，不会也是这个孟婆草吧？”
周潮升一愣：“不能吧？”
“......”
“不管了。”方回继续看笔录本，“所以在当年的案发现场，我的头发也是赵帅留下的？”
“是。”周潮升说，“不过是陈建树提供给赵帅的。”
方回咂咂嘴，翻了一页笔录本，顿时眉心一跳：“赵帅和李明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本子上写了，赵帅之所以帮李明杀人，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听李明的吩咐，听习惯了。
而且每一次都能得到好处。
小时候听李明的，欺负同孤儿院的小孩，就能抢到零花钱和好吃的糖果。
后来上了中学，就听李明的霸凌同校学生，还是能抢到零花钱。
且每一次，都不会出事。
久而久之，赵帅真的就习惯了，他认为，李明那么聪明，帮他杀个人也不会有事的。
何况杀完盖达后，李明给了他一大笔钱，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丧心病狂。”
方回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下一秒。
脸色阴沉了起来。
周潮升见状，小声劝道：“你别生气，这不是已经把赵帅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