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颅？”
方回咽了口唾沫，随之露出一副曹操看华佗的表情。
李主任点了点头：“先拍个片子，检查一下是不是哪个地方压迫到脑神经了，有的话，就开颅割掉。”
“那个”，方回干咳一声，“神医，我觉得我肯定是心理因素，毕竟当年出车祸时去过医院，医生检查过了。”
“先拍个片子嘛。”李主任说，“与其麻烦警察同志去那家医院调查，倒不如临时检查一下方便。”
“不用了。”方回起身，“开颅手术我不会做的。”
毕竟是有风险的事情，现在他这失忆又不会影响机体运行，何必冒这个风险。
李主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里抵触，但这个检查是一定要做的。”
“一来，看一下是否是外伤原因导致了你失忆，如果不是外伤，我们再走心理治疗的路子。”
“二来，做个检查，你自己也放心嘛。”
李主任说完，看着方回。
方回看向孙健安。
孙健安长出一口气，重重点头：“就做个检查吧，至于手术的事……”他看着方回：“你不想做，我们也没资格逼你。”
对孙健安来说，他更希望方回能勇敢一点，接受这个开颅手术。
毕竟。
被开颅的不是他，站着说话腰不疼。
另一方面，从警这么多年，为了办案而冒险的时候多了去了，孙健安觉得，只要能找回缺失的记忆，这个风险是值得一冒的。
方回想了片刻，说：“那就只做个检查吧，我媳妇才刚怀孕，我要是出点事……我总得对她负责。”
要说怕死，方回倒还真不是很怕，这些年来几次历经生死，早已将阈值提高了。
关键是刚和张静怡结婚，然后张静怡又刚怀孕。
万一出事。
不能让人家守寡吧？
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刚出生就没爹啊。
思索中，脑海中回想起张静怡说过的一句话：以后结了婚，你就不是没牵挂的人了，做什么事都得思前想后……
方回去做检查时，孙健安守在一旁，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是心理因素。
这样的话，就不用做开颅手术。
还有机会找回记忆。
傍晚6点整，检查结果出来了，方回接到手里看了眼，转而递给一旁的孙健安。
纸上标注着一大堆专业名词，孙健安看不懂，问方回：“这都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看懂一句话：【未发现明显外伤】。
只看这句话，好像是说，方回失忆的事情和那场车祸无关，至少不是外力撞击造成的。
但这句话上面标注着一大堆专业名词，孙健安实在是看不懂。
“心理因素。”方回笑了下。
“......”
“呼......”孙健安总算松了口气，默默双手合十，“老天保佑啊，太特么拿人了。”
方回哭笑不得，回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李主任接过检查结果，粗略扫了一眼，也是笑了出来：“很好，这下方便了，大家都满意。”
“李主任，现在怎么办？”孙健安急着追问。
李主任看了眼时间，抿抿嘴说：“等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请人来给方回做个催眠，帮他回想一下被自己隐藏的记忆。”
“行。”
几人约好了时间，不久，方回几人离开医院，到不远处找了一家餐馆吃饭。
酒店已经订好了，订了两个双床房。
孙健安让方回和小李住在一起，自己则和大小王挤一间房，原因是小李身手最好，方回和他待在一起最安全。
来到酒店。
小李递给方回一根烟，顺手给两人点上。
坐在窗边，望着夜景。
小李好奇的问：“方哥，你说催眠是怎么样的？能让人说出他心里潜藏的秘密吗？”
“不能吧？”方回曾是医学生，也了解过心理学，但还真没接触过催眠这个行业。
他摇摇头，说：“如果催眠这个能力这么神，你们也不能和罪犯斗智斗勇了，更不用审讯了。”
“也是。”小李弹下烟灰，又问方回，“那方哥，人接受催眠的时候，会把他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吗？”
“不知道......”
小李倒是提醒了方回，如果明天他接受催眠时，不小心把杀周兰的事说出来，那怎么办？
方回咽了口唾沫，望向窗外夜空。
第二天。
一大早，几人对付了几口饭，再次来到医院。李主任办公室里，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男人已在等候。
“介绍一下，charlie，专业催眠师。”李主任上了年纪，英语发音却很正。
“你好。”
方回跟这位名叫‘查理’的催眠师握了下手。
催眠师笑了笑，说：“你们可以叫我charlie，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吕铁柱。”
“......你真叫铁柱？”方回挑眉。
铁柱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给几人看了下。
方回扯扯嘴角：“冒昧的问一句，所以你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叫铁柱，才随身带着证件？”
“那你很冒昧了。”铁柱笑了笑。
几人皆笑。
片刻，方回脸上笑容散去，心里却愈发担忧。
刚刚的交流，看似是搞笑的寒暄，实则催眠师已经开始工作了。
他用几句玩笑话，将自己设置在一个较低的位置，以此来卸下众人的心防。
让众人觉得他更亲切、更容易接近。
那么。
他就能更顺利的进行催眠。
李主任那句话一点都没错，吕铁柱确实是一个非常专业、而且非常敬业的催眠师。
方回突然间，还真的挺怕，自己一不小心要把周兰的事情说出来。
“请跟我来。”
吕铁柱指了下病房门，往外走去，方回紧紧跟上，孙健安几人也一路随行。
到一家理疗室门口时，吕铁柱停下脚步，看向孙健安。
“催眠过程中需要保持安静，让方先生一个人跟我进去就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
“那行。”孙健安看向方回，“你自己加油。”
“好。”
听到没人跟着，方回下意识松了口气，这样哪怕他说出周兰的事，也还有机会挽救。
而下一秒，方回又提了口气。
怎么能有这种心态呢？周兰的死是个绝不能说的秘密，怎么能想着，说出来再挽救呢？
这可不好......方回深深看了眼吕铁柱的背影，随后进了理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