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破妄窥天网,千丝万缕汇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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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的飞檐刺破浓云,二十八盏幽冥灯笼在观星楼顶连成北斗阵图。陆沉踏着瓦当上的螭吻浮雕,剑锋扫过之处,缠在檐角的蚕丝寸寸断裂,渗出靛蓝色的毒血将琉璃瓦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酉时三刻,奎木狼星入命宫。";姜蝉衣指尖捏碎的龟甲在掌心燃起绿焰,";星楼宴已开席,三百六十道菜对应周天星数——";
话音未落,紧闭的朱漆大门突然洞开。腥风裹着酒气扑面而来,陆沉瞳孔骤缩——大殿中央悬浮的浑天仪上缠满蚕丝,每根银线都穿着具新科举子的干尸。那些尸体摆出跪拜姿势,天灵盖处钻出的丝线汇聚成网,正将紫薇文运注入仪器的";紫微垣";方位。
";喀哒!";
姜蝉衣药囊里的碧磷蛾突然集体自焚,灰烬在空中凝成";七杀冲宫";的卦象。陆沉怀中青铜罗盘发出刺耳鸣叫,盘面浮现的血色小人正被蚕丝勒断脖颈——正是他们在贡院见过的舞弊考生死状。
";戌时星移!";姜蝉衣突然甩出五毒金针钉住陆沉足下青砖。地面应声塌陷,露出藏在地板夹层的青铜管道。管道内流淌的状元墨里浮沉着指骨,每截骨头上都刻着";癸未年秋";的字样——正是二十年前慕容氏灭门那年的科考纪年。
陆沉剑尖挑起块碎骨,青冥剑突然剧烈震颤。骨片在剑光照耀下显出血色纹路,竟是慕容氏独有的北斗贪狼密文。姜蝉衣的银针刺入骨缝,带出的靛蓝色黏液突然爆开,在空中凝成袁天罡批注的《推背图》残页:";紫薇西坠,白虎东临";。
";小心!";
殿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十二具青铜棺椁从天而降。棺盖掀开的刹那,陆沉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腐臭味——正是戏台活人瓮里特有的气息。棺中跃出的傀儡身着前朝官服,关节处的青铜轴承刻着钦天监独有的二十八宿星纹。
";铛!";
青冥剑与傀儡的玄铁指甲相撞,迸出的火星照亮它空洞的眼眶——那里嵌着的琉璃珠内,赫然是蓝璎珞豢养的尸蚕王。陆沉旋身斩断傀儡右臂,断裂处喷出的却不是机括零件,而是缠着金丝的活人经络。
";这些是药人!";姜蝉衣的碧磷蛾撞上傀儡天灵盖,翅膀磷粉映出皮下蠕动的蛊虫,";袁天罡把活人炼成了星宿傀儡!";
陆沉喉间泛起血腥气,时停发动的刹那,他看见所有傀儡的蚕丝都系在浑天仪的";天枢";位。三息之间,他挥出四十九剑斩向主丝线,剑锋却被无形的星力屏障弹开。反震之力震裂虎口,血珠溅在浑天仪表面,竟让";紫微垣";的星图亮起妖异的紫光。
";以血为媒,果然是慕容家的手笔。";阴恻恻的笑声从仪器的";天璇";位传出,袁天罡的虚影在紫光中凝实,";可惜你这野种空有帝脉,却不懂周天星斗大阵的妙用!";
量天尺虚影劈落的瞬间,姜蝉衣突然将本命蛊按入陆沉后心。剧痛如烈火焚身,陆沉却清晰地感觉到血脉中的烛龙内丹在疯狂旋转——青冥剑的北斗纹路与浑天仪产生共鸣,剑锋竟自主引动星辰之力!
";坎离易位,斗转星移!";
袁天罡的怒吼中,大殿穹顶的星图突然倒转。陆沉在眩晕中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到浑天仪上,三百六十道蚕丝从仪器各处暴射而出,要将他裹成新的星宿傀儡。姜蝉衣的毒血洒在蚕丝网上,腐蚀出的破洞却瞬间被新丝填补。
";寅时三刻,贪狼吞月!";姜蝉衣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青铜罗盘上。盘面浮现的星象与陆沉手中碎骨密文重合,青冥剑的龙吟声陡然暴涨!
剑光劈开蚕丝网的刹那,陆沉看见浑天仪核心处的琉璃罩——里面悬浮的正是蓝璎珞的孔雀翎发簪。每根翎毛都串着新科举子的魂丝,最长的三根正连接着紫微、天府、天相三颗帝星。
";破军!";
随着姜蝉衣的尖叫,陆沉剑锋突然转向自己的影子。青冥剑贯穿影子的瞬间,浑天仪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琉璃罩炸开的碎片中飞出十二道魂光——正是被囚禁的举子魂魄。
袁天罡的虚影在惨叫中消散,大殿地面突然浮现血色八卦阵。陆沉拽着姜蝉衣跃上横梁,看着阵眼中升起的青铜匣——匣面饕餮纹正中央,嵌着慕容氏玉牒的残片。
";这才是真正的星楼宴。";姜蝉衣用银针挑开玉牒残片,露出下面压着的婚书,";他们要用紫薇帝脉与白虎煞星结阴亲,借周天星力重塑天......";
话音戛然而止,殿外突然传来五更梆响。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所有蚕丝化为飞灰,浑天仪上的干尸纷纷坠落。陆沉接住一片飘落的孔雀翎,边缘处细小的南疆文字正在渗血——那是蓝璎珞留给他的战书:
";七月初七,昆仑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