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惊雷落,青锋饮血铭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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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蜷缩在药柜后的阴影里,掌心断剑的伤口正渗出紫黑色血珠。戌时三刻更鼓声穿透雨幕的刹那,三匹黑骑踏碎医馆门楣,玄铁马蹄在青石板上迸出幽蓝火星。
";轩辕残片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甩开滴水的斗篷,眉心赤红胎记在烛火下如滴血弯刀。掌柜的老寒腿还缠着药巾,手中捣药杵却已划出七道残影:";阁下夜闯百草堂,可知药王谷的规矩?";
话音未落,寒光乍起。
陆沉看见掌柜袖中飞出的断剑在雨帘中划出诡谲弧线,剑身浸透的雄黄酒气与血腥味在雨中爆开。那黑衣人竟不避不让,任凭断剑刺穿掌心,却在血珠溅上剑身的瞬间狂笑不止。
";轩辕裂,紫薇现——";掌柜突然暴喝,被剑身骤然亮起的铭文映得须发皆张。陆沉瞳孔骤缩,但见剑脊上蜿蜒的血痕正化作北斗七星图,檐外惊雷劈开云层,正落在城外摘星楼顶的浑天仪上。
黑衣人掌心伤口忽然钻出无数蓝丝,如孔雀尾羽般绽开。掌柜浑浊的双眼霎时蒙上蓝翳,枯槁手指掐住自己咽喉:";七月十五...苏半夏的蛊...原来你们是......";
话音戛然而止。
陆沉眼睁睁看着老人瞳孔里浮现一只振翅的蓝孔雀,七窍中钻出的蛊虫在雨中泛着妖异的荧光。尸体倒地时溅起的血水竟腐蚀得青砖滋滋作响,转眼便只剩一滩泛着蓝沫的毒水。
";找到你了。";黑衣人舔舐着掌心伤口,蓝丝在血管中游走如活物。陆沉贴着药柜后退,背脊撞翻的当归匣里掉出半卷《神农残篇》,书页间夹着的金针在闪电中泛起冷光。
破风声骤起。
三枚淬毒袖箭钉入身后梁柱时,陆沉已翻身滚进后堂。暴雨从破碎的瓦当倾泻而下,他撞开药碾的瞬间,瞥见铜镜中自己眉心泛出的北斗光纹——那正是三日前他在乱葬岗醒来时,浑身是血却记忆全无的唯一印记。
";紫薇帝命...";黑衣人如鬼魅般穿透雨幕,弯刀劈开药柜,";可惜要折在这里了!";
陆沉抓起药臼砸向烛台,雄黄粉遇火炸开漫天金雾。他踉跄撞进雨中的刹那,夜空紫微星突然大亮,星光如剑穿透云层,正落在他奔逃的巷口。百里外皇城钦天监里,重达千斤的浑天仪轰然爆裂,飞旋的铜铸青龙直指城西。
";在那里!";
追兵嘶吼混着犬吠逼近,陆沉肺叶间翻涌着铁锈味。拐过染坊时,染缸中靛蓝染料突然沸腾,数条孔雀蓝蛊虫破水而出。他挥刀斩断蛊虫的瞬间,后颈突然刺痛——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贴至身后,五指蓝丝正刺入他的督脉。
";殿下好会躲。";带着药香的气息喷在耳后,黑衣人指尖蓝丝游向心脉,";若不是苏半夏临死前种下追魂蛊,还真找不着您这真龙天子...";
陆沉反手将金针刺入自己檀中穴,剧痛激得紫薇星纹光芒大作。黑衣人突然惨叫,掌心蛊虫在紫光中爆成蓝雾。陆沉趁机滚进染池,靛青浪涛里浮起具身着御医官服的腐尸,腰间金牌刻着";太医院苏";。
惊雷再起时,他看清腐尸右手小指缺失的骨节——与三日前自己怀中那枚带血的玉扳指缺口完全吻合。
";苏...半...夏...";
记忆如毒蛇啃噬颅骨,陆沉在染池中痉挛。支离破碎的画面里,有女子捧着药盅轻唤";殿下";,有戴着青铜面具的术士在祭坛起舞,最后定格在一只穿透胸膛的、缠满蓝丝的手。
巷外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金甲在雨幕中泛着寒光。追兵见状急退:";是羽林卫!快撤!";
陆沉挣扎着浮出水面,正撞进一双秋水剪瞳。绯红官服少女持剑挑开他湿漉漉的额发,指尖按在紫薇星纹上:";果然如司天监所言,帝星现于市井——来人,送九皇子回宫!";
他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少女袖口暗绣的孔雀翎羽,与追兵身上的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