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牵动百年约,剑指前尘旧梦萦
---
残月如钩,将江州驿站的青瓦屋檐镀上一层寒霜。陆沉指腹摩挲着怀中青铜匣暗纹,木窗缝隙漏进的夜风掀起姜蝉衣铺在桌案上的《毒经》,书页间夹着的曼陀罗花瓣簌簌作响。
";这药香闻着像蛇莓根,可叶脉分明是断肠草......";姜蝉衣颦眉舂捣药杵,腕间银镯撞在铜钵边缘,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忽然她指尖一颤,碧绿药汁泼在宣纸上,蚀出";永和";二字。
陆沉尚未开口,屋顶瓦片突兀地裂开细响。
一道雪亮剑光破顶而下,直取他咽喉!
";锵!";
青冥剑自主出鞘横挡,断剑缺口迸出火星。来人身形如烟,墨色劲装裹着窈窕曲线,霜白长发被剑气激得四散飞扬。剑锋相抵时,陆沉看清她蒙面巾上绣着的血色梅花——听雪楼首席杀手,叶红鱼。
姜蝉衣反手弹出三枚淬毒银针,针尖泛着孔雀蓝:";暴雨梨花针需情泪淬毒,姑娘可要试试?";
叶红鱼眸光一寒,剑势陡转。往生剑气凝成冰晶,将银针冻在半空。陆沉趁机施展时停,周遭空气骤然粘稠如胶,却见她剑尖蓝芒暴涨,竟生生劈开凝滞的时空!
三息将尽,陆沉暴退七步,后背撞上屏风。怀中青铜匣跌落,半枚龙纹玉佩滑出衣襟。
";果然是你。";叶红鱼冷声如碎玉,剑尖轻挑,玉佩悬在月光下流转金纹。她扯下自己颈间红绳,另半枚凤佩严丝合缝,接口处渗出琥珀色血珠,凝成";永和七年";的篆文。
陆沉脑中轰然炸开幻象:朱红宫墙在眼前崩塌,凤冠霞帔的女子以剑刎颈,鲜血溅上鎏金婚书。那女子抬头时,分明是叶红鱼的面容!
";慕容昭......";他无意识呢喃,青冥剑蓦地嗡鸣,剑身浮现北斗七星纹。叶红鱼如遭雷击,蒙面巾被剑气掀飞,露出眼尾淡红的凤凰胎记。
姜蝉衣突然掷出药杵,青铜器皿在空中炸开紫色毒雾:";玉佩镶口嵌着苗疆噬心蛊!";
三枚血色蛊虫正沿玉佩金线游向两人手腕。叶红鱼挥剑斩断蛊虫,虫尸爆开的刹那,往生剑穗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她瞳孔收缩,记忆如潮水倒灌——
七岁生辰那日,母亲将她推入听雪楼血池前,颤抖着将凤佩塞进她手心:";昭儿,活下去才能斩断轮回......";
现实中的玉佩突然发烫,叶红鱼闷哼一声,剑锋在陆沉颈侧划出血线:";下次见面,往生剑不认故人。";说罢斩断自己一缕白发,发丝落地凝成冰晶,刻着大燕长公主的鸾鸟徽纹。
窗外更鼓骤响,子时阴气最盛。陆沉按住渗血的伤口,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冰棱,内封半张泛黄纸笺。姜蝉衣以银簪挑破冰壳,露出斑驳字迹:";申时三刻,天牢劫囚,事关药王谷三百药人。";
残烛爆了个灯花,将";药人";二字映得血红。青冥剑忽然自主归鞘,剑柄暗格弹出一片干枯的并蒂莲花瓣,香气与叶红鱼发间萦绕的冷香如出一辙。
姜蝉衣忽然扯开陆沉衣襟,只见他心口浮现淡金纹路,正与玉佩上的龙纹缓缓重合:";噬心蛊入体即化,你早就是局中子。";
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瓦当上的霜渐渐凝成血珠。驿站马厩里忽然响起马匹惊嘶,三十里外巫教祭坛上,刻着陆沉生辰的草人正在蓝焰中扭曲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