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梦见绫仙箩。
自从她死后,鸦渊剑就成了一把死剑。
里面的魔尊魂魄似乎随着人亡一并封印了自己的魂魄。
谢扶晏活得人不似人,鬼不像鬼。
“阿箩,你又骗我,我等又等,你的下辈子是不是给了别人......”
他嗓音很哑,曾经为她温柔儒雅的青年,饱受了百年孤寂。
“求求你......”
他睁眼,恍惚中看到了少女朝他奔来,娇笑温柔。
“谢扶晏,现在的你都没当初好看了。”
他眼睛睁大,耳畔的铃铛声在放大,如同世上最动听的旋律。
少女站在男人面前,容颜稚嫩不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弯弯桃花眼,一如初见。
——“师兄,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没了我,你怎么都不照顾好自己呢。”
她刚想要蹲下,就立刻被男人扑倒。
“谢扶晏......谢扶晏!你干什么!”
她伸手拍了拍,而男人却双眸微红,颤抖着抚摸上她的脸颊,随后吻住了她的唇。
微凉的唇小心翼翼落在她的唇上,随后便是唇舌,二人气息彼此交缠,眼中的情愫万千交织在眼中。
被压在身下的少女逐渐动情,面色潮红。
眼眸蒙着一层温润的水波,好似极其怕他现在的强势,微弱的挣扎。
谢扶晏将她搂抱得很紧,唇瓣从她的脸上移到掌心,最后是柔白的手腕,感受到她颤抖的气息,谢扶晏才觉得痴狂的等待没有白费。
谢扶晏能听到她唇齿婉转的嗓音,唤他谢师兄,紧接着柔嫩的双手撑住他的胸膛。
入骨的缠绵声让谢扶晏的心脏久违开始跳动,食髓知味般,紧紧攥着她纤细,早已熟悉万分的腰肢。
大掌动作温柔又透着狠戾的偏执。
云雾缭绕,好似人间仙境,只能看到面前少女柔情的韵色。
她乌眸明亮,噙着娇俏的笑,“这么凶。”
男人的胸膛雪白赤裸,唯独胸口处有一道幽深的致命刺痕,汗水往下流淌,肩峰耸动,摇曳的光晕摇摇欲坠。
“师兄......”
“师兄,你变了,你是疯子,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忽然,耳畔传来女子的声音,让谢扶晏呕出一口血,沿着唇角溢出。
桃花纷飞,一切都如同梦魇一般,猛烈的风吹过,将梦中人也吹散。
谢扶晏猛然惊醒,才发现终究是假象,是臆想。
“......”
“不要......不要走,求求你,阿箩。”
“我不是疯子,阿箩,我没有变,我还是仙。”
谢扶晏神情惨白,瞳孔骤然收缩,眉心的剑印若隐若现,时蓝时黑,一念成魔一念成仙。
记得少女要他成为世间第一剑仙,于是他控制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脑海中关于少女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谢扶晏挣扎着,紧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那白玉簪被他攥紧,刺进了掌心。
仿佛是他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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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的隆冬都格外寒冷,桃花却开的漫天遍野。
人间集市,山峦灵野,桃花盛景全都漂亮得反常,让听闻过往之事的人禁不住唏嘘。
“听说那远近闻名的妖女是桃花妖,还转世了,这桃花不会是为她盛开的吧?”
“也有可能是谢盟主为她种的,听闻她走后,谢扶晏为她种下了几万株桃树,希望等开春之时,桃花盛开能见她一面,只可惜世事难料......”
“谢盟主找了她几百年,却连魂魄的踪迹都没找到,后来啊......听说那尸身都直接消失,只留下一株桃花。”
“所以才让谢盟主如此疯魔。”
集市客栈内有说书先生摇头感叹,满眼遗憾。
“期间有许多宗门为了讨好谢盟主,扬言找到了那妖女转世,陆陆续续把长得相似的女子带到他面前,但是你猜怎么着?”
有人小心翼翼:“发生了什么?”
“那谢盟主看都没看一眼,便将那些仿冒试图勾引他的女子挫骨扬灰。”
“居然如此痴情?但是谢盟主未免也太过残暴,那些只是无辜的女子,他居然为了妖女轻易杀了她们。”
又有人道:“其中真假对错又有谁知道呢,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是对的。”
“......”
“师尊,谢盟主真的如世人那般痴情吗?”
灵山脚下,几名少年结伴,跟在一位成熟稳重的男人身后,神色好奇,到处张望。
有一名女孩眼眸亮晶晶:
“我见过谢盟主的画像,就在灵塔楼阁里,他真的长得俊美又厉害,还如此痴情,好羡慕那名女子。”
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孩道:
“可是谢盟主不是好人,做了很多坏事,他已经不是那个妖女喜欢的人了,这是不对的。”
另一名女孩却反驳:“他又没伤天害理,只是为了心爱的人,哪里就不对了,要我失去了心爱的人,还有人天天带着仿冒货刺激我,我也要动怒。”
传闻中的谢盟主仙风道骨,几百年就化神,曾经有望飞升却拒绝,光风霁月,年少时一剑成名,无论后来他做了什么,他的荣誉与神坛已经是别人再也爬不上的巅峰。
男孩憋红了脸:
“反正随便杀人就是不对,那妖女不是当初救了很多人么,要是她还活着,肯定也会讨厌他的做法,说不准还会厌恶他的变化!”
另外两个女孩:“......”
那女孩瘪嘴:“师尊你看他。”
被称作师尊的男人回头,眉宇中满是无奈。
不是沈星楼又是谁呢。
当初意气风发的一群少年都长大了,肩上也有了责任。
这么多年过去,再无一人能像她般肆意鲜活。
“谢盟主,曾经是一个清冷淡漠的人,是那少女温暖了他。”
“他的挚爱死在了师门中,死在芸芸众生,若不是死前她要他成仙,或许现在他早已入魔......”
何苦还成为仙盟盟主,保护这天下苍生,四处除邪呢。
“原来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啊。”
沈星楼神色平淡,“还以为还是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