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商量结婚时的心态,含光视婚姻为合作,两人在一起是各取所需,她帮严殊摆平拎不清的父母,严殊当她不好表态时的万能借口,从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含光心中没有答案,本性自私的人不会考虑如何回报别人的好,她不为难自己,反正还算喜欢金凤凰,只要他不越线,她可以一直心安理得。
严殊处理完工作过来挨着她坐,抓起一只柔荑端详一番指甲上健康的粉色覆在自己腿上,长臂一伸抱个满怀,“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含光放下杂志,调整一下姿势舒服的靠在他怀里,“还好,下午就不陪你了,我去看看爷爷奶奶。”
严殊颔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当伙食费,“我入一股,辛苦爷爷多做点儿,剩下的给贝贝,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能咬我了。”
含光忍俊不禁,金凤凰不太吸狗啊,贝贝就没看他顺眼过,“行,替你说好话。”
……
隔着距离与时间,真心隐瞒一件事没那么容易暴露,但想透露什么可就分分钟的功夫。
严殊老家不是家家有电视,播出的节目看不到报纸却传的很快。
从上到下,从县到乡,总有人记得严殊是他们这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金凤凰,领导引以为荣,随口问一句情况,下边的干部当成要紧事落实,找到村长那儿,严大伯知道严家还会远吗?
严大伯拿着报纸上单独占据一张照片的金童玉女问严妈,“弟妹,快看看这是不是咱家严殊?”
严妈拍拍手上的鸡食对照片仔细辨认,“是啊,这是他媳妇儿,两人干什么了,我看还端着奖杯。”
严大伯拍大腿狂喜,“好,好啊,你不知道,这是人家首都电视台举办的比赛,咱家严殊还得了三等奖。”
严妈骄傲,“我儿子就是出息。”
“他咋跑电视台去了,他跟我说在机械厂上班啊?”
严大伯抖抖报纸卷起来夹在咯吱窝下,掏出火柴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是沾严殊他媳妇儿的光,我也是听人王秘书说的,严殊媳妇儿在电视台工作,还上过春晚呢。”
严妈一脸不以为然,“上什么春晚,嫁了人还不安分,照我说啊,她能把家里照应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知足喽。”
严大伯不悦,“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家懂什么,这可是荣誉,回头你把小两口叫回来,村里给他们庆祝,我再在族谱上写一笔,让小辈们都跟着学。”
严妈眼珠一转,“哎。”
严妈使唤严爸伺候家禽,让小儿子跟她上村口打电话,严平安拨通号码,严妈抢过听筒喜笑颜开,“喂,三儿啊。”
“你上报纸妈都看见了,真长脸,村里说要给你庆祝呢。”
“没空?没空也得回来,这可是荣誉。”
“行行行,你记得这事儿啊。”
“别挂别挂,怎么没事儿---”严妈干笑两声,“那什么,你妹妹初中毕业就在家了,你看这……”
他就知道,严殊捏捏眉心,“她想干什么?”
严妈大言不惭,“跟你媳妇儿一样,我看上电视就蛮好。”姑娘家有个体面工作好找婆家。
严殊冷笑,“想上就能上啊,电视台又不是她的。”
严妈不信,“这不有你媳妇儿的关系吗,你好好跟她说说。”
“我一倒插门,万一惹人家生气了给我工作弄没怎么办,管不了。”
严妈胡搅蛮缠,“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弟弟妹妹你得管。”
严殊啪的挂断电话,这种事你做梦比较快。
严妈暗骂,个不孝的东西。
严平安关心,“我三哥说多会儿回来?”
严妈不答,哼,她还没沾上儿子的光呢,村里人算什么,“收拾东西,我们去京市。”这次她学精了,要来个突然袭击,“我就不信儿媳妇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去京市?”严妈说完决定,严老大一家和严老二一家激动起来,“妈,上次你带平安去,这次该我们了吧?”
严平安着急,“你们去干什么,路都不认识,我好歹去过一次,还能照顾妈,妈,带我去。”
严老大和严老二不甘示弱,纷纷展示自己的优点,我听话,不给你丢脸;我身体好,能拿行李,吵的严妈头都疼了,“行了,这次老大跟我走,也见见世面。”
严大嫂赔笑,“妈,那我……”
严妈斜楞她一眼,“你想走就自己掏钱。”
严大嫂讪讪闭嘴,严二嫂用力扭了一下严老二,严老二一副体贴孝顺模样,“妈,火车票贵不贵?我们自己掏钱,没别的意思,大哥向来粗心,我不放心他照顾你。”
这番话严妈受用,“知道你懂事,那这样吧,我出一半,剩下那半你们自己出。”反正回来能睡卧铺,舒服得嘞。
什么?
严大嫂不允许妯娌有的她没有,狠狠心,“妈,我也去。”
严平安更急了,“妈---”
严爸迟迟等不到自己的车票恼羞成怒,“都去干什么,家里的地和牲畜不管了?”
严妈冷哼,“不是还有你吗?”
严爸语塞,严爸委屈,他也想去京市看看啊。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严妈,两个儿子儿媳还有严平安一起,至于严爸就下次。
严妈强势惯了,严爸不敢反驳,只能憋在墙角生闷气,都走都走,走了我一个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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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六个人窝窝囊囊的挤了一路下车,由于没提前告诉严殊接站,严妈傻眼的看着四通八达的柏油路愣分不清该往哪走。
严大嫂小心的问:“妈,你不知道三弟家住哪儿?”
严妈黑脸,让严平安找个地方给严殊打电话,“你问你三哥,要不要我这个妈了?”
严殊接到电话真是心累,他们是一点儿都看不得他好啊,重新拿起听筒给含光拨过去,“老婆,你阿姨他们来了,准备战斗吧。”
含光轻笑,“我办事你放心。”
严殊换衣服叫几个三蹦子去火车站接人,还是上次那招待所,严大嫂似笑非笑,“三弟,我们大老远来一趟连口水都不给喝?”
严二嫂关心,“怎么不去你家?”
严殊摊手,“我没有家,房子是我老婆买的。”
严妈生气,“她买的我们不能住?”
严殊嗤笑,他还得给房租呢,你们算哪根葱,“你们还是住招待所吧,她脾气不好,再给你们气着多不好。”
谢谢,现在就气的够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