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七日匆匆而过,水陆法会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唐王李世民端坐在龙车之内,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若不是今日察觉到观音菩萨混入人群之中,他早就回宫歇息了。
此时,玄奘正在台上,时而念诵《受生度亡经》,时而讲述《安邦天宝篆》,又时而宣扬《劝修功卷》
观音菩萨听了一阵后,随后款步来到台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宝台,高声问道:
“那和尚,你只会讲‘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教法’么?
陈玄奘自然知晓眼前之人便是观音菩萨,更清楚所谓的大乘佛教,不过是如来与观音一番谋划的产物。
但他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欣喜万分的模样,恭敬说道:“老师父,弟子失礼,罪过罪过。”
“在此讲经的一众僧人,讲的都是‘小乘教法’,弟子确实不知‘大乘教法’究竟如何。”
观音菩萨神色淡然,回道:
“你这小乘教法,无法超度亡者往生极乐,不过是在尘世中随波逐流罢了。”
“而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让亡者超脱升天,能助苦难之人脱离苦海,能修得无量寿身,能达到无来无去的境界。”
李世民听闻这番对话,也注意到了观音菩萨,便走出龙车,来到宝台之前,白墨则默默跟在他身后。
观音菩萨见李世民前来,立刻提高音量说道:
“陛下,那法师讲的是小乘教法,无法让亡者升天。”
“而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度亡者脱离苦难,保寿身不坏。”
李世民佯装心动,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何处可得?”
观音菩萨神色庄重,目光望向西方,说道:
“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此佛法能解开百冤之结,能消除无妄之灾。”
李世民脑子一转,紧接着说道:“不知大师可还记得这大乘佛法的详细内容?”
观音菩萨微微颔首道:“我记得。”
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大师既然记得,来人,将大师请上宝台,由大师开坛讲法,让我等众生聆听这妙法。”
观音菩萨闻言,面色瞬间一僵,但也无法推脱,只得带着木吒飞到高台上。
只见她脚踏祥云,直上九霄,现出救苦救难的原身,手中托着净瓶杨柳。
左边是手持宝棍的木吒惠岸。
李世民本能地想要朝着观音菩萨行大礼参拜,却被白墨在暗中轻轻拉了一下,并低声说道:
“陛下乃是人皇,无需行此大礼。”
李世民觉得白墨所言在理,便换成佛礼,朝着观音菩萨拜了拜。
观音菩萨悬于半空之中,并未言语。
李世民也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微妙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观音菩萨感到一阵尴尬,心想着李世民按道理不应该向自己行大礼,然后派人画下自己的画像供奉,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呢?
观音只当李世民一时震惊,忘了这些,总不能自己开口提醒他,便留下一筒帖,驾着祥云朝天边飞去。
李世民接过简贴,只见上面写道:
“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前去取经的人选自然是陈玄奘,如同原着那般,他与李世民结拜为兄弟,李世民亲赐法号“三藏”。
随后,唐僧牵着马匹,手持通关文牒以及紫金钵盂,身后带着两个随从,便踏上了西行之路。
那两个随从其中一个便是白墨,虽说白墨不能公然干预西行,但并不妨碍他九元业火莲化身跟随。
但此刻跟着唐僧的,正是白墨的真身,白墨打算在到达五行山这段路程不出手。
他只是担心若自己真身不跟着,万一孙悟空被紧箍咒束缚,自己的分身难以帮他解除。
毕竟那紧箍咒本就是西行之外的干预手段,用来防止孙悟空不遵守承诺,而自己解除紧箍咒,想来也不算干预西行。
白墨与唐僧出了长安,此时的长安已入秋季,秋风瑟瑟,树木凋零,繁花碎落,几枚枫叶在风中缓缓飘落。
一路上行人稀少,河水透着丝丝寒意,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憔悴之感。
二人行了几日,他们来到巩州城。
又连夜赶行了三日,抵达河州卫,这里已是大唐的边界。
镇边的总兵热情接见了白墨和唐僧等人,安排他们歇息一晚。
第二天清晨醒来,同行的几个侍从却昏睡不醒。
总兵见状,刚想伸手摇醒他们,却被白墨伸手拦住。
总兵疑惑的看向唐僧问道:“圣僧,这是何意?”
唐僧双手合十,神色悲悯,说道:
“再往前走,出了我大唐国界,便是妖魔横行之地,这几位小哥跟着我,怕是会丢了性命,便留在此地吧。”
“还望总兵能帮我向陛下传达信息。”
总兵还欲再问,只见白墨拿出李世民的信物晃了晃,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随后,白墨和唐僧告别总兵,继续朝西前行。
唐僧离开半日之后,那几个侍从才悠悠转醒,得知唐僧已经离开半日之久,个个垂头丧气。
原来,前些日子他们在梦里得到观音菩萨的指点,说只要跟着唐僧前往西行之路,便能被接引上西天。
可如今唐僧将他们抛下,独自离去,他们也只能满心失落,垂头丧气地返回寺庙。
这几个侍从浑然不知,若不是白墨暗中将他们留下,待他们跟着继续前行,便会遇上那对他们掏心掏肺好的三妖。
那三妖早就在前路布下陷阱,只等他们送上门来,届时怕是难逃被生吞活嚼的厄运。
白墨此举,实则是救了他们一命,只是他们身在局中,尚不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