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傀坐在客厅沙发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手中紧攥着手机里那张从儿子合伙人那好不容易弄来的照片。
一旁的兰铃,脸上也浮现了忧色,时不时瞥一眼丈夫手中的照片。
“这事儿可太荒唐了,段砺咋能这么不靠谱!”
段父猛地把手往茶几上一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咱们把莓莓婚宴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本想着他能办得妥妥当当,结果他倒好,找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当主厨。”
两家人的财力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段大傀相当看中门面。
这次的两头亲也是他提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亲家知道莓莓的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撑腰,这样远嫁过去也不会有人敢随意欺负儿媳。
选一个浙江来的厨子做闽菜,他还勉强可以理解。
但是霁祥看起来如此的年轻,一看就没有什么阅历在身,实在让段父很难相信他的手艺是否能信服亲家。
兰铃轻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妥,可我听小砺说过这老板做饭特别好吃,说不定有真本事呢。”
“哼,就凭他一张嘴说?”段父满脸不屑。
“我问遍了他身边的人,除了这张照片,啥有用的信息都没查到,你瞅瞅这照片,这么年轻,能有多少经验?这可是婚宴,不是闹着玩的!”
段父越想越气,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嚷嚷着:“不行,他们今天就要过来了,我得好好考察一下,要是不行,绝不能让他坏了莓莓的大事。”
说罢,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妻子,“兰铃,咱不能把宝全押在这来历不明的厨子身上,我看还是联系几个闽菜大师备用,以防万一。”
兰铃微微点头,倒是没什么意见,“行吧,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这次别捅出大篓子。”
段父又拿起手机,对着照片上的脸瞪了一眼,你小子,最好是有真本事,不然他就……
他面上带笑,热情地将霁祥迎进门,又是递拖鞋,又是嘘寒问暖,那模样,活脱脱像迎接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
段父虽说心里把霁儿子带来的这个年轻厨子质疑了个底朝天,可真当霁祥站在自家门口时,那礼数周全得挑不出毛病。
寒暄一阵后,段父寻思着得试探试探这年轻人,脑子一转,装出副懊恼模样: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都没记清约的是今天,家里啥都没准备,连口热饭都没有,真是对不住……”
他本想着借此观察霁祥的反应,要是能出手做一顿就更好了,毕竟段砺就在旁边,也不好薄了儿子的脸面。
哪晓得,段砺毫无情商地直接在一旁大大咧咧地接了话茬,嗓门儿还不小:
“那感情好啊,正好让霁老板露一手,爸妈,你们可有口福了,尝尝霁老板的手艺,不好吃你打我!”
迎着老妈兰铃错愕的目光,段砺毫无所觉:“还有啊,记得给老板饭钱,人家这可是专业的,咱们可不兴白嫖。”
此话一出口,段父瞬间傻眼,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
但当着霁祥的面,段父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火,找了个借口,“小霁啊,我有点事儿和段砺商量商量,你先在客厅坐会儿。”
说罢,一把拽住段砺的胳膊,将他拖进卧室。
刚一关上卧室门,段父的手就顺势揪住段砺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起来:
“你小子是不是缺根弦儿啊!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啥叫直接让人家做,还提饭钱?”
“咱这是要考察他,不是让你这么瞎嚷嚷的!”
段砺疼得直咧嘴,一边求饶,一边嘟囔:“爸,还考察什么啊?我这不是想着让你们早点尝尝霁老板的手艺嘛,他真的很厉害的……”
段父翻了个白眼,教训完好大儿,深吸一口气走出卧室,重新恢复表情管理,缀上一抹亲切的微笑,就发现客厅之中只有妻子一人坐立不安地待在原地。
段大傀用眼神示意:人呢?
兰铃指了指厨房,对了个口型。
明白始末后,段大傀又瞪了眼摸不着头脑的段砺,三个人排排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霁祥来说,做饭是一种享受,他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况且和段砺的交易格外划算。
在见到段大傀后,霁祥就知道不久的未来有一桌接近五十桌的高质量小金人供他索取,完全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在观察完段父和兰母的面相,霁祥发现两人都是衢州人。
衢州是浙江省最能吃辣的一个地级市,地处浙、闽、赣、皖四省交界,受到江西的嗜辣和福建的辛香文化辐射。
尤其毗邻的江西上饶、鹰潭地区,对衢州的影响格外深远。
据相关数据统计浙江全省年人均辣椒消费量在 2.1kg,而衢州就高达 8.2kg,火锅店密度也是居于全省首位。
从山城大学出来几个月了,霁祥也好久没有做辣菜,正好有些手痒。
衢州最绝的就是‘三头一掌’,即兔头、鸭头、鱼头和鸭掌,不过自己只是做一桌家常菜的话,突然掏出一盘新鲜的卤味,感觉有些许奇怪。
无奈,霁祥只能遗憾放弃了这道经典菜,转而投向不老神鸡的制作之中。
不老神鸡的名头不仅看起来牛逼轰轰,实际上的做法也挺符合它的取名。
严格来说是一道药膳,因为他的卤制需要用到二十八味药食两用的中草药,光是核心制作工艺就涉及蒸、煮、卤三道。
霁祥打开冰箱,端详几秒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决定选用小世界里食材为好。
至于自己是从哪里掏出来的问题,没关系,他们会自己脑补的,人类总不会相信是凭空变出来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