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恒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笑道:";我记得凌小姐冰饮子做的很好。旺旺酒楼的菜色,也是她想出来的。想必做饭一定很好吃,我能不能留下来,讨一餐饭吃?";
";不能!";
季海一脸嫌弃,";你看我嫂嫂这风尘仆仆的,肯定累了一天了,要休息不能做饭。
你想吃,拿着银子去旺旺酒楼吃,里边的厨子,都是我家嫂嫂和春桃姐调教过的,保证好吃。";
星纬翻了个白眼,";段世子什么时候变得脸皮如此厚的?人家不欢迎,再好吃的东西也难以下咽啊。";
段之恒不以为然,黑润润的眸子看向凌韵,";所以,凌小姐也不欢迎我?";
凌韵微微一怔,随即浅笑起来:“段世子说笑了,并非不欢迎,只是今日确实有些疲惫,怕是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来招待世子。
若世子不嫌弃,改日我定当亲自下厨,邀请世子前来品尝。今日,就由我做东,去旺旺酒楼吃顿锅子可好?”
段之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神色:“那我便期待着凌小姐的邀请了。”
说罢,他看向季涵远微微点头,然后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向凌韵伸了过去。
";凌小姐,我扶你上马车。";
段之恒的声音轻轻的,一双黑润润的眸子里温柔化成了实质,似乎要溢出来。
";韵儿,还是跟我同乘吧。";季涵远走过来,直接握住了凌韵的手。
凌韵的手很凉,季涵远的却滚烫,只是轻轻一握,酥麻又颤栗的感觉就从两人握着的双手向四周蔓延开来。
一时间,谁也没有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凝滞。
段之恒目光与季涵远的对上,四目相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感觉紧张不安。
";我的马车大,还是让凌小姐与我同乘吧。";段之恒笑了笑说道。
季涵远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握紧了凌韵的手,";既是如此,那我也坐段世子的马车好了,您不会不欢迎吧?";
";哦?季兄不用照看他们吗?";段之恒手指落在季海三人身上。
两人僵持着,一道人影掠了过来。
";坐个马车磨磨唧唧,又不是她选了谁的马车,就是谁的媳妇儿。";星纬不耐烦道。
她牵起凌韵的手,然后向上一带,极轻松地就将凌韵提上了马车,";她院里那些女眷,一辆马车也装不下。你们两个索性再租一辆,帮着护送吧。我俩先去点菜。";
凌韵只觉刚才浑身忽然一轻,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上车了,真就好似飞起来一样。
";星纬姑娘你力气真大。";
";九尺的大汉我能扛着走十里路,你个轻飘飘的姑娘家,我小拇指就能勾上来。";
星纬下巴扬起,语气颇为得意。
季海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拍着门大喊道:";春桃姐,春桃姐!你快出来,快出来!来了个牛皮比你吹得更大的。";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打开。探出保佑那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脑袋,";小海,大哥哥呢?你快跟他说,大姐姐带着绵绵姐和秃头爷爷跑了!";
";保佑!我在这儿。春桃姐他们呢?";凌韵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冲她招手。
";他们都出去了,说是要去搬救兵。大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保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保佑说着说着就要哭出声来。她扁扁嘴,迈开小短腿跑了出来。
季涵远走上前,将保佑抱了起来,安抚道:";没事了,你跟大哥哥说说,他们都去哪里搬救兵了?";
保佑年纪小,记性也不好。无论季涵远怎么引导,她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星纬脾气比较暴躁,等得烦了,索性掏出炭笔";欻欻欻";写下一行字——找她就到旺旺酒楼。
然后一个飞镖稳稳把字条钉在了门板上。
";走!他们回来看到字条。自然就会来找我们了,何必那么费事。";
星纬路过季涵远身边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他怀里憋红着脸的保佑,忍不住伸手将她拎了出来,";这个小东西,可以跟我一辆马车。";
";我也要和嫂嫂一辆马车。";
季海见状马上凑了过来。
他努力瞪大眼睛,露出三分天真三分无邪。又露出八颗牙齿,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可爱。
哪知道星纬一脸嫌弃,对他举起了拳头,";走开!再凑过来,小心我打你。";
季海号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从来没被人拒绝得如此干脆过。一时间整个人都要碎了。
星纬却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而是双手捏着保佑的脸颊,飞进车厢里,对着外面的马车夫吩咐道:";走!去旺旺酒楼。";
马车夫有些为难,看向自己主子。
段之恒微微点头,他这才扬起了鞭子。
……
酉时三刻,春桃领着连少卿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潦草的字条。
";找她就去旺旺酒楼。";
春桃念完和连少卿四目相对,同时喊道:
";不好。";
";保佑!";
喊了半天发现无人应答,春桃瘫软在雪地里,";完了,小姐不见了。我又把保佑弄丢了。";
";春桃姑娘,地上凉,你先起来。";
连齐想要扶起春桃,手上使了劲。
一拉,没有起来。
深吸一口气,再拉,还是没有起来。
连齐额头青筋暴起,春桃却没挪动半分。
他堂堂大理寺少卿也是犯了倔脾气,扎了个马步誓要将春桃拉起来。
没成想,这时远处来了一辆马车,春桃自己忽地站了起来,把毫无防备的连齐撞翻在地。
连齐只觉眼冒金星,口舌之间涌上一股甜,然后";pang";地一声撞到了马车轱辘上。
车厢里袁向南吓了一跳,按住想要探头察看的季霜霜,大喊道:";什么人?竟敢在皇城之下行刺?";
春桃";吨吨吨";跑过来,";对不起,对不起,连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连齐流下两行鼻血,一面摆手,一面颤颤巍巍地扶着马车站了起来,";是袁大人来了啊?";
袁向南听到动静,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到满脸是血的连齐和一脸焦急的春桃,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春桃连忙将字条递了过去,”您看。";
袁向南看向连齐,“连少卿,你没事吧?”
连齐擦了擦鼻血,咬着牙道:“没事,天干物燥,上火了。袁大人,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救人吧。”
袁向南本不愿意趟浑水,无奈这段时间凌韵让他挣的实在太多。
他看了看字条,又看了眼门上的飞镖,皱眉说道:";被人掳走了?怎么不写交换条件?既然对方让咱们去旺旺酒楼,那咱们就去会会。";
连齐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春桃心里疑惑,绑人为什么要选酒楼,还是旺旺酒楼?
再说凌韵和星纬到了旺旺酒楼,就发现包厢已经是没了。
贺小山没回来。代替他的掌柜忙得焦头烂额,听到星纬说要包厢,还没有预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要请人出去。
不等凌韵开口,保佑先爬上了星纬的肩头。她挺直了腰板,指着凌韵道:";你看看她是谁?";
那人抬眼,刚要骂人。见凌韵笑盈盈地看向自己,心神荡漾了一下。笑道:";姑娘生的可真美。但就算你是天仙,没预订也不能进。姑娘要是实在想进,那竹韵包厢的黄老板与我相熟,你陪他喝杯酒,兴许……";
这人说着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按住凌韵的手来回摩挲,表情也渐渐猥琐。
";啪!";
星纬一棍子敲到那人手边,把红木柜子砸成了碎片,威胁道:";下一棍子就敲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