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被抬回去了。
贾琏带着赵天栋和蔡昭两个,在自己院子里,踩着梯子扒墙头偷瞄。
赵天栋和蔡昭都为贾珠唏嘘。
“瞧瞧,珠大爷好像都碎了。”
其实贾政打贾珠,打得没有《红楼》电视剧里打宝玉那次那么重。
电视剧里,宝玉是被绑在条凳上被打得p股开花;而这贾珠连身上的锦袍都没破,可见贾政没下死手。
可是贾珠身上却的确充满了破碎感。
像是个散了架子的玻璃人儿。
贾琏视线落在了贾珠前大襟那一片血渍上。
前大襟的锦缎一样没破,就说明血是从外来的。又是在这个位置上,可见贾珠是吐了血。
贾琏挠挠额角,舒了口气。
看来这是内伤。
虽然没有皮开肉绽,然则伤了自尊,毁了希望。
啧,城堡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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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贾珠几乎没有什么外伤,于是养了两天就也看不出什么了。
除了,他精神状态上有些消沉。
贾政瞧着差不多了,这才进宫谢恩去了。
——贾珠身子没养好的时候,可不敢接元春回来,这会被看做是有辱皇家体面。
贾府里也早热热闹闹布置起来。
贾琏看着也激动: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贾政从宫里回来,就会带着元春一起回来了!
贾母也特为元春,将荣禧堂东侧三间耳房腾出来,给元春住。
原本荣禧堂食荣国府正堂,地位跟紫禁城里的太和殿相当,只作礼仪、接待之用,并不住人。
只是因为人家元春如今已是皇家人,这便自然要将最尊贵的屋子给她住。
贾琏的院子就在荣禧堂后面,跟元春的住处就隔荣禧堂后面一道卡子墙的随墙门。
而且这道门因是荣禧堂院子的后门,颇为避人耳目,贾琏看了很满意。
贾琏在院子里翘首以盼,贾政却进宫之后迟迟未归。
直折腾到了傍晚时分,外面才传来动静。
贾政终于带着元春回来了!
宁荣二府一大家子都到大门口迎接,这次还破例开了荣府中门。
只是,元春这还不是贵妃呢,只是中选的秀女回家,一应排场却也都跟原来不同了。
元春头上戴了帷帽,身上重新换过了宫装,身边还额外跟了两个宫女:一个十几岁,一个却已有二十岁的模样。
尽管贾琏翘首以望,却都没能透过那帷帽的纱帘,看见元春的脸。
影绰绰只能见云髻高挽,仪态端庄。
有点像过年的时候,「游神」时候见到的女神像。
美则美矣,却看不清细节。
嘶,叫人上火。
元春下车,贾赦、贾珍两位袭爵的,领着一众子弟上前请安,却都被那年长的宫女给隔开。
“诸位请止步。”
“虽是一家子骨肉,然则已是男女有别。还请诸位退后,日后若想请安,需要隔着纱幕才可。”
贾琏翻了个白眼。
不好玩儿了,难不成他私下去见元春的时候,就算面对面,中间也得隔层纱帘?
忙碌了一天。
晚上终于闲下来,荣禧堂那边终于归于安静。
贾琏心里未免蠢蠢欲动。
可是贾琏却也知道,今晚贾政他们那一房必定都会去陪元春。
他遂忍下,抓过纸笔来,开始奋笔疾书。
酥润瞧见了,赶忙多点两盏灯,忍不住笑:“哎哟,太阳不是落山了吗,咱们二爷的太阳怎又从西边儿重又升起来了?”
贾琏瞪她:“没见过爷用功吗?”
酥润笑:“真没见过。”
红藕和眉妩闻声也都凑过来。
两人想看贾琏写什么,被他用手盖住:“以后再给你们看。”
贾琏奋笔疾书到大半夜,熬不住了,这才躺下。
因他已经将自己与眉妩的事回了贾赦,这些晚上索性直接搂着眉妩入床帐。
她按着眉妩折腾了好一会子,将奋笔疾书带来的兴奋劲儿都发散了。
眉妩咬着被角,眼角盈盈带泪,却忍着不出声。
贾琏忍不住使坏,在眉妩胳肢窝舞弄。
眉妩紧张得一个劲儿求饶:
“二爷饶了奴婢……红藕姐姐在外面呢,我不想叫红藕姐姐听见。”
虽说房里有了正式的通房眉妩,但是外间还是需要丫鬟值夜,以备他晚上喝茶什么的吩咐。
贾琏明知如此,可却更忍不住使坏,终是缠磨得眉妩叫出声来。
外间静静无声,红藕竟像真的睡死了似的。
眉妩这才松口气,“呼,还好,红藕姐姐没被吵到。”
可是贾琏却反倒又来了兴致。
再度翻身,又折腾了眉妩小一个时辰,方累极睡去。
外间炕上。
听见里间传出他轻轻的鼾声,红藕方松开紧捂着嘴的手,悄然松了口气。
被子里,她的脸颊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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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上柳梢,贾琏才将自己昨晚奋笔疾书的册子塞进袖口,到荣禧堂后门叩门。
开门的是元春在贾府自家的丫鬟柳燕。
柳燕自是不能拦着自家的二爷,不过一路往里走却是嘀嘀咕咕:
“……可是姑娘身边儿如今却不叫我们伺候,只是宫里带出来的两个宫女才能近身。”
“我也只能引琏二爷到姑娘门口,清溪姐姐也还好说,至于那虎脸的月秋姑姑能不能放琏二爷进去,奴婢可就说不准了。”
原来那年长的宫女叫月秋,年纪小的叫清溪。
贾琏挑眉:“我是大姐姐自家兄弟,又不是外男,她们也拦着?”
柳燕嘟嘴:“别说琏二爷只是堂兄弟,昨晚和今日就连老爷、珠大爷这亲生的父亲和兄长都被月秋姑姑给拦在了外头。”
“只有宝二爷因年纪小,又曾被姑娘抚养过的缘故,再加上清溪姐姐也帮着求情,这才得了特例,叫进去了。”
贾琏扯了扯柳燕袍袖。
柳燕怔,停住脚步看他:“琏二爷有事?”
贾琏点头:“依你看,我得如何才能哄得那月秋姑姑肯通融?”
柳燕却苦了脸,摇头道:“我是看不出的。”
“她啊,就像那些到了年纪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对谁都冷冰冰,心怀怨恨似的。”
贾琏将柳燕的话咂摸了一下,忍不住轻笑。
“原来是个恨嫁怨女。”
贾琏冲柳燕眨眨眼:“待会儿你帮我拦住清溪,我来搞掂那月秋姑姑。”
贾琏说着,扯着柳燕的袖口,凑在她耳边促狭耳语。
柳燕都听得红了脸,“琏二爷……你,你可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