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很快送达，送旨的太监骑着高头大马，在大批边军的护送下抵达王庭。
王庭内，一群贵族和部落大汗聚集，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中原突然降旨，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哼，肯定是眼红咱们的蜂窝煤！”
“女帝能忍到现在才下旨，已经算是不错了。”
帐篷里，李怀恩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对阿史娜摆了摆手：“行了，我去接旨。”
帐外，大批士兵早已列队整齐，气氛庄重而肃穆。
送旨的太监身穿明黄色绣龙官服，手捧圣旨，站在高台上，声音尖细悠长——
“圣旨到——！”
李怀恩迈步上前，目光平静地跪下，拱手作揖：“臣李怀恩，接旨。”
四周的贵族、大臣、部落大汗们纷纷屏息凝神，盯着那道圣旨，心中各怀心思。
太监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大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怀恩治理草原，安抚部族，有功！”
“特封为雁门关外亲王，赐封地，食邑三千户！”
“即日起，将精盐、蜂窝煤之法送回京城，以助朝廷发展。”
“钦此！”
圣旨读毕，周围一片沉默。
李怀恩嘴角微微一抽，心里呵呵冷笑。
封亲王？封地？还赐食邑？这娘们一边画大饼，一边抢老子的配方呢！
果然不愧是从杀戮中爬出来的女帝，手腕玩得真溜！
然而，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拱手淡淡道：“臣……领旨。”
但就在这时——
帐篷外，拔汗古的声音沉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气——
“慢着！”
所有人瞬间愣住，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王帐。
只见拔汗古大步走来，脸色平静，但眼神里透着一丝凌厉。
他目光扫过圣旨，又扫过送旨的太监，嘴角微微扬起，冷笑了一声——
“送配方回去？你们大周的人，还真是好算计啊！”
太监脸色一变，连忙拱手赔笑：“大汗误会了，陛下封六皇子为亲王，这是天大的恩典……”
“恩典？”拔汗古嗤笑，“让我草原的贤婿把赚钱的东西全交回去，然后再给他一个‘封地’，你们大周皇帝，还真是好手段！”
气氛瞬间凝固！
，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送旨的太监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心里暗骂——这群蛮子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但他依旧硬着头皮，故技重施，故作镇定地拱手道：
“草原大汗，莫要误会，陛下赐封亲王，这是天大的恩典！陛下宽仁，仁义治国，六皇子殿下理应感恩戴德，将配方奉上！”
“当然，若大汗不愿交出，程将军的十万边军……”
话还没说完，“砰！”拔汗古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酒壶都跳了一下！
大帐里所有人都一惊，阿史娜微微皱眉，刘通则偷偷往后挪了半步，生怕接下来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拔汗古冷冷地盯着那太监，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刚刚说啥？十万边军？”
太监吞了吞口水，勉强挺直腰杆：“是……是啊，陛下仁慈，才让程将军带兵护送，陛下……”
“呵呵呵呵……”拔汗古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甚至笑出了眼泪。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笑着笑着，他忽然收了声，神情骤然冷下，目光如刀般盯着太监，缓缓说道——
“以前是没钱打仗，现在老子不缺钱了。你大周有十万边军？那老子六十万大军，也许久没打过草谷了！”
话音刚落，他大手一挥，直接拎起太监的脖领子，把他拽出王帐，一把推到高台上！
“来，看看——！”
太监踉跄几步，抬头往远处望去，顿时——
腿一软！差点尿了！
只见远方，黑压压的草原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六十四个部落的大军，虽然看起来懒散，但人头攒动，举目望去尽是杀气腾腾的骑兵！战马嘶鸣，旌旗飘扬，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这还是那个曾经靠抢劫度日的草原吗？
太监嘴唇哆嗦，冷汗流得跟水一样，腿肚子疯狂打摆子！
“这……这……”
拔汗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怎么样？要不，咱们碰一碰？”
太监：“……”
碰个屁！碰一下他就得把命丢在这！
程镇山本来还在军帐里悠闲地喝茶，等着太监带着圣旨回来，结果一名斥候策马狂奔而来，神色惊慌失措！
“将军！不好了！草原人……动兵了！”
“什么？！”程镇山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茶杯！
他冲出帐篷，抬眼一看，心脏顿时狠狠一缩！
黑压压的骑兵、肃穆的旌旗、战意沸腾的士兵……这场面根本不是谈判，而是战前集结！
匈奴疯了吗？！
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翻身上马，喝令道：“传我军令！全军戒备！”
边军士兵纷纷列阵，虽然纪律严明，但面对如此庞大的草原军队，他们的脸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程镇山脸色阴沉，心中暗骂：“该死的！这李怀恩到底搞了什么鬼，让草原人变得这么强硬？！”
李怀恩站在拔汗古身旁，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太监，心里暗道——糟了，岳父是真怒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岳父，算了算了，不值当的。”
拔汗古瞥了他一眼，眼神危险：“不值当？贤婿，你知道这帮人是来干嘛的吗？”
李怀恩苦笑：“当然知道，他们是来抢东西的。但……东西可以给，市场不一定要给。”
拔汗古皱眉：“你什么意思？”
李怀恩微微一笑：“咱们又不是只有中原一个市场，把配方给他们，他们自己能做出来，但原料、技术、工艺……他们能抢走所有吗？商业的核心不是独占，而是操控！”
“别忘了，除了中原，我们还有吐蕃、西域、契丹……生意可以做大，不必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拔汗古听完，若有所思，似乎被说动了。
但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寒，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监，嘴角忽然浮现一抹嗜血的笑容。
“行，东西可以给他们……但这狗东西，不能活着回去。”
话音未落——
“噗嗤！”
拔汗古手起刀落，锋利的弯刀划过太监的脖颈，一道血线瞬间绽开，鲜血喷涌而出！
太监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下一秒便软软倒地，死不瞑目。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不想听”拔汗古甚至有点享受：“长生天的子孙太久没有狩猎了，儿郎们都要忘记自己的血性了！”
李怀恩眼睁睁看着血液溅了自己一脸，手指微微颤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口气，抹掉脸上的血迹。
他没有生气。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自己来草原才三个月，如今除了六十四个王妃，就只有八百奴隶，怎么就发展到这种局面了？！
会不会太快了点？！
拔汗古舔了舔刀上的血，眼神冰冷，缓缓吐出一句话：“程镇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