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思特醒来时还带着前一晚醉酒的不适，头晕得厉害。
外面似乎有不少人，声音很是嘈杂。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下了床。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发现虽然还是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但整体没什么大问题。他这才放心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身清爽、笑容灿烂的卓令川。
“十点多了，想着你也该醒了。头还痛吗？”
李思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这么久，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卓令川带他回房间的路上踩到一块石头差点摔倒的事情上。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好多了，谢谢。”
现在看到卓令川还是觉得尴尬，昨晚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乱说什么话，希望没有酒后失态。
卓令川递过来一杯水，“再喝点蜂蜜水，会舒服一点。”
“谢谢。”
“洗漱一下就出来吃早餐吧，我先过去厨房。”
怎么感觉这人和昨天又不一样了？
昨天……
阿恰问：“他是，你，爱人吗？”
他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说了一句“不是”，便被卓令川截住了话头。
“现在还不是他的爱人。阿恰你说，如果我再努力努力，他会答应我吗？”
“他，喜欢，你的。”
那一刻的感觉李思特说不上来，他只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羞窘。耳朵瞬间被熟悉的热意侵袭，他猛地站起来，正要说什么，却听卓令川对阿恰说：“不，是我喜欢他。”
阿恰抬起头看向李思特，笑呵呵地把手里的白桑葚递给他，“吃，甜。”
“谢谢阿恰。”他接过了桑葚，又将地上一袋没洗的桑葚提起来，“阿恰，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后来……
李思特晃了晃脑袋，从这段回忆里逃出来。
他赶紧喝了卓令川刚给他拿的蜂蜜水，微微的温度和甜度，刚刚好捂住了他那飞快的心跳。
他收拾了一下，从房间走出来。
外面已经太阳高照，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昨天那几个年轻人似乎在聊什么，听着很是热闹。
他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绕到了厨房。
卓令川正在煮面，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打招呼。
“先在那边坐一下，马上就好了。早餐吃面可以吗？”
“可以，谢谢。”
李思特在桌前坐下，拿出手机查看社交软件里的新信息。
郎一笑已经又给他连发了几条。
郎哥：你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For U的拍摄提前了。我去问一下具体情况，到时候给你确定的信息。
郎哥：问了，是夏野那边说有急事，必须周五离开京城去一趟国外，希望我们协调一下时间，提前到周四拍摄。
郎哥：明天回来吧，剩下的假期下次补给你。
郎哥：还没起床？已经8点了，你竟然没起床？起床后记得联系我。
李思特抿了抿唇，低着头给他回：好，我马上改票。
郎哥：终于回信息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忘记带手机了？
李思特不想多说，回了一个“嗯”。
郎哥：那我让小祝帮你改一下票。没其他事了，去玩吧。
李思特收起手机，抬头才发现，卓令川坐在他对面，正笑着看他。
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卓令川将面推过去，“吃吧。”
看起来很清淡的一碗面，上面铺着满满一层牛肉片，还有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谢谢。”他拿起筷子，却见对方面前空空如也。“你不吃吗？”
“我八点的时候就吃过了，想着你昨晚喝醉了，所以没去叫你。饿了吧？”
“嗯。”他吃了一筷子面，犹豫半晌，问道：“昨天晚上……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吧？”
卓令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没有，无事发生。只是没想到，李老师你连喝醉了也是那么安静，和平时没什么太大差别，还以为可以见到一个话很多还很诚实的李老师呢。”
“哦。”他咬了一口荷包蛋，里面的溏心往下滴出一些蛋液，“这个鸡蛋好好吃，面也很好吃。”
“比上次的大盘鸡拌面怎么样？”
李思特想了一下他刚到伊市那晚吃的拌面，老实说：“我比较喜欢吃大盘鸡。”
“好吧，那我努力研究一下大盘鸡的做法。”
李思特沉默地吃了几口面，最后还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刚才拿着手机回谁的信息了？怎么一脸不开心？”
不开心吗？其实也没有，做他们这行就是这样，随时都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别说让他改签明天的机票了，就是让他两小时后走，他也只能接受。
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其实要说对郎一笑这个消息有什么心情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
毕竟，经历了昨天下午的事情后，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暂时远离“危险”。现在，可以提前走还不用自己费力找借口，不是正好吗？
他咽下嘴里的面，“经纪人的信息，叫我回去工作，临时改行程了。”
“哦——”卓令川一个字拖了好长的音，“我还以为……”
“没有的事，真的是临时改的行程。”
卓令川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李老师，‘没有的事’是什么事？”
李思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反驳得太快，一不小心漏了底。
他索性低下头努力吃面，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好在卓令川也没有要死缠烂打的意思，见他专心吃面，便不再打扰，自去收拾刚刚煮面留下的那一摊子东西。
李思特松了一口气，问：“露薇呢？”
“和她助理一大早就出去画画了。她助理昨晚半夜到的，当时你已经睡着了。”
“哦。”
“你今天有什么计划？想去逛巴扎吗？”
“可能吧，待会儿出去随便走走。”
李思特抬起头看了一下外面，那群客人好像开始玩起了桌游，笑得很吵，又好像在争论什么东西。
“他们不是游客吗？怎么不出去玩天天在这里待着？”
“人家是来这里度假的，不是旅游的。现在还不到这边的旅游旺季，内地来的客人比较少，清静。”
李思特小声吐槽：“我看他们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清静。”
早上他就是被他们的笑声吵醒的。虽然十一点也算不上“早上”。
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没想到卓令川很快接话了。
“确实是不太清静，昨晚回来也是闹了好一通。还好你睡得早，要不然被他们那一闹估计得到大半夜。阿依尔说，他们在这儿住了快一个月了，租的房子就这几天到期了。”
他又满是兴味地说：“李老师，没想到你也会吐槽别人啊。”
李思特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然后三两口把最后的一点面带着汤一起吃完了。
他把碗拿到卓令川的洗碗盆里，“请帮我洗一下，谢谢。”
卓令川任劳任怨地洗了碗，和他说：“走，赶巴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