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孕够两个月吗?”杨思思计算着原身最后一次拜见圣人的时间。
“差一天就满三个月了。”
杨思思咋舌:“怀胎十月,还有七个月,天天这么打,你不管?”
杨真真的表情越发玩味,还笑了笑:“妻妾有别,我给了李添寿正妻的体面,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他的。”
杨思思心情复杂:“所以你叫我来干嘛?”
杨真真话锋一转:“你要剜秦飞宇的至尊骨,杨炎的剑骨和顾全的重瞳?”
杨思思倒也不意外杨真真人在别有洞天,却对七真殿中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圣人不允?”
杨真真没有直接回答允还是不允,而是打开话匣。
“瑶池万年传承,圣人道侣不苛求身份尊贵,只要根骨卓越,能够提供优秀的血脉就行了。所以三年之前,我才会同意你跟秦飞宇的婚约。秦飞宇天生至尊骨,根骨卓绝却地位卑微,出身太虚圣地那种不入流的末等仙门,绝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添寿。
圣地之中,暗潮汹涌,明面上二十四长老制约圣人权柄,暗地里还有天启虎视眈眈。
千年之前,祖母和母亲让顾全入主至诚一心所,是看在他改姓之举的份上,更是看在他改姓之举表露出的对杨氏的忠诚的份上。杨氏血脉进入二十四长老,是分化二十四长老。
你日前给杨炎求得圣子之位,让他成为瑶池立派以来第一个圣子,也是希望他能够走顾全的老路。而他天生剑骨,晋境神速,比之顾全只会青出于蓝。
退一万步,至少顾全和杨炎仍是圣人血脉,便强过其他。
他们三人不是不能动,只是牵一发动全身。若没有万全的后手,最好别动。”
这些隐秘,杨思思早就从原身的记忆中读取了。
所以听见杨真真所言,杨思思并不惊讶。
哪里有什么纯粹的宅心仁厚?
所谓的感情用事,不过都是审时度势罢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便是世事并非尽如人意了。
杨真真看中秦飞宇的根骨卓绝而地位卑微,认为他绝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添寿。
可正因为秦飞宇根骨卓绝又地位卑微,一朝得势便小人猖狂,带着姘头耀武扬威。
杨思思看中杨炎身上的杨氏血脉,认为他会维护同为杨氏的圣权统治。
就如杨思思的母亲和祖母,看中顾全身上的杨氏血脉一样。
可杨炎和顾全正因为他们身上的杨氏血脉,觉得自己也有登顶的机会和可能。
甚至眼前的圣人杨真真,召见杨思思也是有私心的。
所以杨思思从不担心杨真真会阻止她。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满足杨真真的私心。
“万全的后手,圣人以为该如何?”
“你与秦飞宇尚未成婚,根骨卓绝而地位卑微的男子不容易寻,却也不是完全寻不到。杨炎的圣子之位,只有圣子之名,尚无圣子实权,就此褫夺,也无不妥。唯有顾全,他手握至诚一心所的管辖实权,地位超然,祖母和母亲好不容易才扶他上位,若是无人继任,岂非辜负祖母与母亲的千年筹谋?”
杨思思已经听出杨真真的言下之意:“圣人属意谁来继任?”
杨真真没有藏着掖着:“你觉得皇甫珏如何?”
“皇甫珏?”
“皇甫珏如今三十五岁,金丹五层,自是不能与我等天生圣体相提并论,只是胎生修士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是难得的勤勉。你不也将龙泉破军剑给了他,足见是可以信重的。”
杨思思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待挖下顾全的重瞳,我便直接给了皇甫珏。胎生修士的根骨摆在哪里,若有重瞳相助,二十四长老才更容易松口。”
杨真真眼前一亮:“你答应了?”
“皇甫珏与皇甫太一乃是兄弟,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闻言,杨真真本就因为母性散发慈爱的面庞更是温柔。
“太一性子和软,是个不争的,我少不得要为他争一争,你不会怪我吧?”
杨真真五年前历劫,历的就是飞升大劫。
而今迟迟没有飞升,固然因为杨思思尚未诞下下任圣女。
却也因为忧心皇甫太一的未来。
杨真真少女容貌,实则已逾千岁。
皇甫太一与皇甫珏年纪相仿,不足杨真真的零头。
杨真真喜欢皇甫太一就是老年人谈恋爱,犹如老房子着了火。
没得救的事情,李添寿疯狂作妖,只能火上浇油。
如今她还在,李添寿便如此肆无忌惮。
她一旦飞升上界,只怕前脚踏破虚空,李添寿后脚就能把皇甫太一搅碎了从诛仙台倒下去。
杨真真自然得为她的心肝小郎君安排好未来,才能够安心飞升。
“皇甫珏做守护侍卫五年尽心竭力,况且我与圣人之间,说什么怪不怪罪就太见外了。”
“去吧,”杨真真摆手,却也叮嘱,“顾全与圣权交恶,本是当年为麻痹二十四长老的无奈之举,没想到养得他当真行事狂悖。只是他毕竟有圣人血脉,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杨思思起身:“谨遵圣人法旨。”
杨思思走出房间,恰巧碰见今日的掌掴行刑结束。
金丹修士朝着皇甫太一告罪:“侧君见谅。”
皇甫太一顶着肿若猪头的脸,一双笑眼依旧弯弯:“你也是奉命行事,辛苦了。”
金丹修士又一拱手,转身离去。
皇甫太一立在廊下,目送修士离去的背影,一挥手,高肿的双颊瞬间光洁如初。
转头,皇甫太一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思思:“圣女要走了?”
杨思思点头,算是见礼:“你进去照顾圣人吧。”
皇甫太一也点头:“圣女慢行。”
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忍不住回头去看。
皇甫太一是不是真的和软不争她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狠人。
“姨姨。”
一道声音,吸引了杨思思的注意。
杨思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胖墩从一块钟乳石后面探出头,冲着她招了招手。
“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