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点,‘玄妹妹’!”
勃烈突然打断杨玄的滔滔不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杨玄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叫我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因为愤怒和惊讶而微微颤抖。
“玄妹妹~”
勃烈故意拉长了音调,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再次重复道。
“你……你、你答应过……”
杨玄气得脸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他想起之前勃烈曾郑重承诺,不会用如此戏谑的称呼调侃他。
“我可没有违背诺言。”
勃烈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
“可是你实在比女人还唠叨。既然不能叫你玄姐姐,那就只好改叫你玄妹妹咯……要是不想被我这么叫,就赶紧给我闭上嘴巴。”
杨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此刻多说无益,勃烈心意已决,自己再怎么劝说也只是徒劳。
他气馁地拿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他的眉头紧皱,开始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闷酒来。
勃烈则自顾自地环视着周围的人。
今天是醉颜楼四个花魁的“出阁会”,前来参加的人全都是临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身着华服,衣饰上的金银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各自的身份和地位。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渴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兴奋和期待的气息,仿佛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打响。
众人心里都清楚,若能成功将雪秋儿收入囊中,那就相当于拥有了天下第一舞伶。雪秋儿可不只是一具拥有绝美娇躯、只会暖被窝的女子,她的舞姿能摄人心魄,她的才情更是令人倾倒。
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得跟这群人“竞价”,才能得到心心念念的秋儿,勃烈的心中就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这就是她此刻的“命运”!
在这烟花之地,她的归属竟要通过这般残酷的竞价来决定。
半个月了,漫长的半个月里,勃烈都没能见到她的面。他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
她过得可好?
有没有受委屈?
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这些问题像无数只小虫,不停地啃噬着他的心。此刻,他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缓解他内心深处对她的思念。
这份思念又猛又烈,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他的胸膛中肆意蔓延。
为了她,他不得不四处奔波,想尽办法筹备足够的钱财。若是在金国,他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只要他轻轻下一道命令,她便会被风风光光地迎进他的府中,成为他的专属。可偏偏这里是宋国,一切都得按照当地的规矩来。更麻烦的是,在这里,她不是他开口就能随手得到的。
就在这时,场上开始有了动静。“雪苑”的主屋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
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婀娜身影,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缓缓步出。
一见到她,勃烈原本慵懒的身子瞬间坐直,眼神中原本的淡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炽热与深情。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她那一抹倩影。
今天的雪秋儿并没有进行任何的演出。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向众人福了个礼,动作轻柔流畅,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随后,她走到旁边的椅子前,缓缓坐下,表情沉静如水,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像。这时,穿着红衣服的老鸨满脸堆笑地走到台前,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承蒙各位的赏光,让依依的‘出阁会’得以如此热闹非凡。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
“现在——各位面前都有纸和笔,大家可以写下心中最满意的价码。出价最高者……可就是我姨娘的‘东床快婿’啦!”
众人听了,先是一阵哄笑,随后便立刻收起笑容,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他们不时地四处张望,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窥探,试图从旁人的表情和动作中,猜测出彼此的价码。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每个人都想掌握更多的信息,以确保自己能赢得胜利。
然而,勃烈并没有马上动笔。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那个被当作“拍卖品”的她,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深情。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她的脸庞,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轮廓,仿佛要用眼睛将她的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地烙印在心底,虔诚地膜拜着她的每一寸娇颜 。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我来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
雪秋儿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睑低垂,宛如一朵含苞待放却又带着淡淡哀愁的花朵。她并未抬眼向四周张望,然而,她却无比笃定地知晓,他就在这片喧闹的人群之中。
尽管现场人头攒动,前来参加“出阁会”的人如过江之鲫般众多,尽管那些充满占有欲的炽热视线,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不断在她身上停留、徘徊,试图将她禁锢。
但她就是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唯有他的存在,独一无二、炽热似火。那股强烈的存在感与汹涌的欲望,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直直地抵达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
“收标!”
老鸨那尖锐而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现场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寂静。
雪秋儿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湿湿黏黏的。她微微蹙起眉头,略带疑惑地瞪着自己的手心瞧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另一只手,将手心的汗水轻轻拭干。